，建议停止...

    继续。江野用牙齿扯开衬衫纽扣，锁骨下埋着的输液港泛着青紫，誓词...念到第几条了

    林小满擦掉他嘴角溢出的血沫：无论健康疾病...

    这句...删掉。江野突然呛咳，监护仪发出尖锐警报，重写...改成...

    护士掀开他被汗浸湿的床单，露出萎缩成紫灰色的右腿：江先生，必须上呼吸机了！

    签完...江野左手攥着笔杆在婚书上划拉，字迹歪斜得像是被碾碎的蚂蚁，名字...

    凌晨三点十七分，林小满在处置室发现堆满废纸的医疗垃圾桶。每张纸都重复写着她的名字，从工整到潦草，最后变成颤抖的波浪线。最底下那张贴着便利贴：【练习第327次，还是不像你写的】。

    非要...用你的字迹...江野在病床上摊开掌心，里面攥着三年前偷走的报名表碎片，这样...你就能...自己签...

    林小满把婚书拍在床头柜：我要现在的你签！

    江野突然笑起来，右手腕管僵直地垂在床边：握不住...他左手食指蘸着咳出的血，在床单上画扭曲的爱心，用这个...行吗

    心电监护发出长鸣前四分钟，江野扯掉氧气面罩。他左手死死扣住林小满的无名指，易拉罐拉环在体温烘烤下微微发烫。

    其实...他瞳孔开始扩散，志愿表...

    我知道。林小满反握住他冰凉的手，师范生...有补贴...

    江野喉间发出破碎的气音，左手无名指突然痉挛着勾起——那是他们小时候拉钩发誓的手势。婚书飘落在地，签名栏留着道未干的墨渍，像截断裂的时光。

    殡仪馆工作人员来收遗体时，林小满从江野左手掰出那支漏墨的钢笔。笔帽内侧刻着：【2017.6.12

    改志愿用】，墨囊里还残留着当年登录系统的密码油墨。

    9

    候鸟周期

    殡仪馆香炉炸裂时，周叙白正用镊子夹出江野手机里的SIM卡。骨灰盒反射着冷白的光，他无名指上的铂金戒突然被林小满扯下。

    婚礼策划师需要戴婚戒工作。周叙白捡起滚进供桌底的戒指盒，这是他预付的委托费。

    林小满掰开戒指内圈，刻着【2019.3.21

    首次复健失败】：三年前你就知道...

    渐冻症互助会配对陪护。周叙白点开加密文件夹，他付钱让我接近你，包括图书馆偶遇、实验楼短信...

    葬礼司仪突然插话：江先生预订的追悼会视频...

    投影仪在挽联上投出2017年的江野。他右手还握得住笔，左肩却已经塌陷：第一条，让安然在第七年说出真相。

    视频里的少年用脚趾夹着汤匙搅拌药粉：第二条，每月15号让不同同学寄梧桐叶。药罐被打翻，褐色的颗粒滚满镜头，第三条...找个比我好的人...

    林小满踢翻花圈：所以你帮他骗我

    病理科实习第一天，他就躺在我的解剖台。周叙白突然扯开衬衫，心口纹着渐冻症患者标识，我也是患者，存活期还剩十个月。

    守灵夜最后半小时，林小满用显微镜查看手机碎片。365条凌晨定时编辑的短信草稿铺满屏幕，最新那条停在2023年9月4日23:59：【24岁生日礼物在物流站F区...】

    他每天练四小时左手打字。周叙白递来充电宝，最后阶段眼球追踪打字，错字率76%。

    林小满点开2019年8月13日草稿：【今天在病区看到很像你的背影，追到电梯摔断肋骨。幸好不是你】。附件是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日期显示是她第一次和周叙白吃饭那天。

    殡仪馆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