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虫卵。他身后的账簿无风自动，泛黄纸页上渐渐浮现出一张年轻妇人的画像

    ——

    正是顾明记忆里二十岁的母亲，她正专注地给纸人点朱砂痣，眉眼间尽是温柔。

    顾明按住腰间躁动的虎符，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买你这间铺子。

    他将一沓冥钞拍上柜台，纸人突然集体发出尖锐的婴啼，那声音撕心裂肺，仿佛被掐住脖子的幼兽。干尸胸腔剧烈起伏，腐烂的肺叶喷出带着铜锈味的雾气：两亿……

    加三根头发……

    苏晚晴迅速结出纸钱盾牌，可还没等站稳，干尸突然暴起。银针带着红线穿透冥钞，眨眼间就将顾明捆成茧蛹。血玉扳指迸发青光，红线寸寸断裂，那些被击落的银针竟

    嗖

    地化作小蛇钻入地缝，游走时还发出嘶嘶轻响。

    他要的不是钱。

    苏晚晴挥袖卷起旋风，发丝被吹得凌乱，账簿显示上月有人用您的生辰八字抵押过……

    话没说完，干尸的头颅

    砰

    地炸开，数百只铜钱大的蜘蛛喷涌而出。每只蜘蛛背上都刻着卦象，吐出的丝线在空中结成八卦阵。阴兵刚一触碰阵眼，就化作飞散的纸灰，顾明怀中的虎符发出低沉悲鸣，震得他胸口发疼。

    兑为泽，巽为风

    ——

    破！

    顾明灵光乍现，掷出冥钞。纸币上的阎罗像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将蛛丝尽数吞噬。他趁机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扳指上。青光暴涨如利刃，蛛网应声碎裂，满地蜘蛛化作刻着编号的铜钱，在地上骨碌碌乱滚。

    干尸的无头躯体仍在机械地扎纸人，这次塞进骨架的是他自己的指骨。顾明将两亿冥钞狠狠拍在账簿上，纸页突然渗出鲜血，浮现出民国二十三年的当票存根：【典当物：扎纸秘术残卷】【典当人：顾林氏】。

    母亲

    顾明颤抖着指尖触碰那个名字，干尸轰然倒地。所有纸人停止哭泣，齐刷刷摆出跪拜姿势。货架深处，一个巴掌大的金箔纸人缓缓走出，眉心血痣与母亲画像如出一辙，仿佛时光在此刻重叠。

    血玉扳指突然滚烫，顾明鬼使神差地将指尖点在纸人眼眶。金箔瞬间活络起来，蹦到他肩头，用稚嫩的童音说道：账户已激活，当前余额：两亿零三百四十万冥钞。

    货架上的纸人自动折叠成元宝，消失在虚空中，账簿也飞入金箔纸人体内。

    苏晚晴突然拽着顾明向后急退，脸色煞白：小心！

    只见干尸胸腔里爬出的铜钱蜘蛛正在拼合卦象。金箔纸人张口吞下卦象，打了个饱嗝：侦测到异常交易记录，是否追溯来源

    地面开始剧烈震颤，扎纸马的草料中缓缓升起青铜秤杆。秤盘一端是顾明刚用的冥钞，另一端浮现出干尸的生辰八字。当秤杆终于平衡时，干尸残躯化作飞灰，灰烬中滚出一枚刻着

    癸酉

    的铜钱。

    1933

    年……

    顾明摩挲着铜钱边缘的雷纹，与殡葬店所得断指纹路一模一样。金箔纸人突然尖叫：警报！检测到活体抵押物！

    只见虚空中的元宝堆里，七个与顾明容貌相似的青年浸泡其中，脐带连成北斗七星状，他们双目紧闭，胸口却还在微弱起伏。

    阴风呼啸着撞开木门，纸马踏着幽火冲进长街。顾明跃上马背时，金箔纸人在耳畔快速报账：已收取福寿斋地契，解锁通幽纸人

    ×12。

    身后的扎纸店轰然坍塌，瓦砾间升起十二道金虹，没入他袖中。

    苏晚晴的纸钱轿辇追上来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她指尖捻着半片带卦象的蛛壳，语气凝重：主子可知方才多凶险这是诡修世家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