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丝镜框闪过冷光:下周葬礼结束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他转身时,我看见他后颈有道月牙形伤疤,和母亲耳后的烙印拼成完整的圆。
童年往事(黑白片段)
替换身份的第一夜,奶奶给我注射了透明药水。针头推进静脉时,她哼着哄月月睡觉时的儿歌:小囡囡,采红菱,采到北星亮晶晶......晨光爬上窗棂时,我发现左手腕内侧多了个烫伤的月牙痕。
河岸边开始流传水鬼寻替身的传说。每当有人指着冰窟窃窃私语,奶奶就会用力捏我的指骨——那是我们约定的暗号,痛觉缺失的身体里,唯有这处旧伤能传来警示的刺痛。
现在时(手术前30天)
守夜的长明灯突然爆了个灯花。母亲在凌晨三点突然失踪,供桌上的杨梅汁不知何时漫到了老K留下的名片上。殷红液体沿着姜科二字蜿蜒,像极了DNA螺旋图谱。
我捡起那片染血的玻璃,裂纹中映出无数个碎裂的自己。其中有个穿红棉袄的影子在招手,她的口型在说:轮到你了。
第二章
薄荷味的威胁
现在时(手术前28天)
老K的工作室藏在老式居民楼顶层,旋转楼梯扶手上积着经年的灰。推开门时,薄荷味混着发霉的档案袋气息扑面而来。整面墙钉满悬案现场照片,褪色的警戒线像蛛网缠绕在被害人笑脸上。
2003年县医院婴儿失踪案。老K用镊子夹起带咖啡渍的尸检报告,纸张边缘卷曲发黄,当晚值班护士的排班表很有意思。他转动转椅,背后玻璃柜里陈列着各色药瓶,其中一个贴着戊巴比妥钠标签。
我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真皮沙发裂缝,先天性痛觉缺失症让这个焦虑动作失去意义。老K突然甩出泛黄的产妇登记册,册页在空气里划出尖锐的啸音。两个新生儿脚印重叠在登记册方格,蓝色印泥洇出诡异的双影。
双胞胎才会用同一个方格。老K的镜片反光遮住眼神,但当天产科只有一位产妇。他指尖点在产妇姓名栏——李秀兰,我的母亲。
空调出风口飘落的积灰落在咖啡杯里,褐色液体表面浮起星斑。三个月前的记忆突然刺破脑海:哥哥握手术刀的手在颤抖,监护仪警报声与此刻老K的怀表滴答声重叠。
三个月前(哥哥入狱前4时)
无影灯在视网膜烙下青白残影。手术台上的女人胸腔敞开,哥哥的白大褂溅满暗红。我数着心电监护仪发出的哀鸣,直到它拉成笔直的死亡线。
配型成功了。冉静的手机在器械盘里亮起,信息提示震得柳叶刀轻颤。我凝视对话框里跳动的心脏供体已确认,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方。哥哥突然抓住我手腕,他掌心黏腻的冷汗让我想起冬眠的蛇。
这是谋杀...他口罩上的血点随喘息起伏。我摘下他的金丝眼镜,在镜片呵气:是你主刀失误导致患者死亡,现在还想害死亲妹妹吗
沾血的柳叶刀被塞进他颤抖的掌心,金属寒光映出我们相似的眼型。警笛声穿透手术室气密门时,我将他推坐在血泊里。他白大褂口袋滑出的日记本撞开锁扣,内页密密麻麻写着月月需要心脏。
现在时(手术前28天)
老K用紫外线灯照射登记册,重叠的脚印下浮现铅笔写的编码:S-1027。这串数字让我喉咙发紧——奶奶临终前攥着的药瓶标签上,也有同样的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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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两个女婴被调换,有人用死婴替换了活胎。老K突然贴近我耳畔,薄荷味刺得太阳穴突突跳动,你猜现在活着的,到底是李秀兰的亲生女儿,还是被偷换的怪物
档案柜玻璃映出我扭曲的倒影,墙上的案件照片突然开始淌血。先天性痛觉缺失症在此刻成为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