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谅,小凤儿今日首演,累了。改日您再来,定让她好好唱几段。说着半推半请地将吴阳送出了后台。
走出得月楼时,天已全黑。吴阳站在石板桥上,望着河对岸星星点点的灯火,突然觉得心口空落落的。他摸了摸袖子,才想起那块绣着荷花的手帕已经送出去了。
第二章
诗帕传情
自那日后,吴阳成了得月楼的常客。
每逢沈凤登台,他必坐在二楼雅座,点的却总是最便宜的雨前龙井。赵二笑他吝啬,他却不以为意:好茶配好戏。沈姑娘的戏,清茶足矣。
一个月后的傍晚,吴阳照例来到得月楼,却见门口贴着沈家班赴杭城演出,暂停十日的告示。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告示前,直到跑堂的伙计认出他,悄悄塞来一封信。
沈姑娘留给您的。
信笺上是娟秀的小楷,抄着半阕《卜算子》: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没有落款,只在角落绣着一朵小小的荷花——正是他送的那方帕子上的花样。
吴阳将信笺贴在胸口,在暮色中站了许久。
十天后,沈家班回苏。吴阳早早候在码头,看着戏班的箱笼一件件卸下船。沈凤最后一个出来,穿着素青布衫,发间只簪一朵白兰花。见到吴阳,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平静,微微颔首便随班主离去。
当晚的戏码是《思凡》。沈凤扮演的小尼姑色空在台上唱奴把袈裟扯破,眼波却频频扫向二楼。吴阳发现她今日的妆比往常浓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旅途劳顿未消。
戏散后,吴阳没有去后台,而是绕到戏院后门的小河边。果然,不多时便看见沈凤独自走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吴少爷好大的架子。沈凤将食盒放在石桥上,十日不见,连后台都不肯来了。
吴阳从怀中掏出一卷宣纸:我去杭州找过你。
沈凤展开宣纸,是一幅水墨荷花,题着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画技算不得精湛,却笔笔认真,尤其那荷花的花瓣,竟是用淡粉色晕染过的。
你......沈凤的声音有些发抖,怎么找到我们的
杭州城里能唱昆曲的戏班不多。吴阳轻声道,我去了三家戏院,都说沈家班去了灵隐寺还愿。
沈凤的眼中突然涌出泪水。她背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你不该来。班主若知道有客人追到外埠,会打死我的。
吴阳上前一步,想碰她的肩又缩回手:我只是......只是想问你,那方帕子上的荷花,你可喜欢
沈凤转回身,泪痕未干却已笑了:傻子。那荷花是我自己绣的。
原来那日吴阳送的白帕本是素面,沈凤得了后,连夜绣上荷花,又怕班主发现,只能藏在戏服夹层里。去杭州前,她偷偷将帕子一角剪下,绣在信笺上。
我六岁就被卖到戏班,除了唱戏什么也不会。沈凤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有常年练功留下的茧子,这双手,拿得起金箍棒,舞得动青龙偃月,却拿不稳一根绣花针。
吴阳突然握住她的手:我教你。
月光下,两颗年轻的心越靠越近。
第三章
骤雨惊荷
吴阳与沈凤的来往终究没能瞒过吴老爷。
那日吴阳从绸缎庄回来,发现父亲端坐在正厅,面前摊着他为沈凤画的所有画稿——足足二十七张,从春荷到秋菊,张张都有沈凤的题词。
跪下!吴老爷一拍桌子,茶盏震得叮当响。
吴阳直挺挺地跪在青石板上,不辩一词。
我当你日日去得月楼是为了结交赵家公子,没想到竟是为了个戏子!吴老爷气得胡子发抖,你可知赵司令昨日来提亲,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