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针就会出现0.3秒的停顿。
窗外的监控摄像头记录着诡异画面:每当樱花飘过305度角,她的指针会突然刺破食指。血珠渗入浅灰色毛线,在织物内侧形成樱花状暗纹。深夜的紫外灯下,整条围巾浮现出脑干解剖图的轮廓。
医院的自动贩卖机总缺货牛奶。她蹲在闪着雪花的屏幕前,将硬币按在锁骨下方的输液港上,金属撞击皮肤的声音像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听说用37度的硬币许愿最灵验。她呵出的白雾在玻璃上画出函数曲线,比如让某个傻瓜忘记看病理报告。
我数着她脊柱凸起的节数,想起上周在CT室偷看到的影像。那些樱花状的肿瘤正沿着脑膜疯狂生长,如同她去年在培养皿里培育的变异菌落。当时她笑着说这是永生花,如今这朵花在她颅内绽放出26mm的直径。
暴雨夜的水洼倒映着便利店招牌,她教我叠星星糖纸的手指泛着青灰。被雨淋湿的糖纸黏在指间,折痕里渗出淡红色的糖霜。每颗星星里都锁着一秒钟。她突然把糖纸按在我左胸,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解剖室的不锈钢台,等攒够九万九千颗,就能买回一个春天。
收银台积满水渍的监控视频显示,那天她偷偷换了我的伞。藏在伞骨里的微型温度计记录着:22:17分,她体温骤降至35.4℃,呼吸频率与窗外雨滴同步。伞面樱花图案在雨中溶解,顺着伞骨滴落的液体经检测含有0.2mgml的吗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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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座钟敲响十二下时,我发现她藏在毛线箱里的沙漏。细沙从拆解的止痛药胶囊中漏出,在玻璃曲面画出斐波那契螺旋。沙漏底部粘着便签:当阿澈看到这个,请打开冷冻库B-17号柜。
柜门涌出的白雾里悬浮着九十九管樱花标本,每支试管标注着日期和气温。最近那支存放着昨天的花瓣,标签背面写着:今天阿澈的白衬衫沾了咖啡渍,像不像奈良的鹿斑液氮罐表面结着心形霜花,指纹识别区残留着她的体温。
地铁末班车的玻璃窗上,她突然用止疼贴粘住我的右手。听说樱花飘落的速度...车厢灯光忽明忽暗,她将我的食指按在自己跳动的颈动脉上,和生命流逝的速度都是秒速五厘米。
对面车窗映出我们扭曲的倒影,她腕间的住院手环悄然滑落。我假装没看见那抹刺眼的蓝色,任她将头靠在我肩窝。列车穿过隧道时,她往我口袋塞了颗糖,糖纸里包着撕碎的病危通知书。
凌晨三点的实验室,离心机发出垂死般的呻吟。我掀开她常盖的防尘布,发现培养箱里盛开着一丛樱花。根系浸泡在脑脊液样本中,花瓣DNA检测报告显示与她的基因匹配度99.97%。
晨雾漫进窗棂时,她蜷缩在观测椅上沉睡。未织完的围巾垂落地面,毛线末端连着心电监护仪的电极片。屏幕上的波形突然剧烈震荡,樱花标本在震荡中全部转向,指向她藏在储物柜里的婚礼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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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逆行时针
抢救室的绿色荧光像手术刀般切开凌晨的混沌。我攥着第13张病危通知书蜷缩在防火通道,突然发现通知书背面洇着粉色糖霜——那是她三天前偷塞进我白大褂口袋的硬糖。
沙漏的细沙即将流尽时,我踹开了老宅阁楼的尘封木门。成捆的实验记录本在月光下蒸腾着福尔马林雾气,2017年4月17日的纸页上,她画着我伏案书写病历的侧影。批注栏里潦草地写着:样本A-17号出现异常增殖,建议立即终止观察。泪渍在终止二字上晕染出樱花轮廓。
突然响起的手机提示音刺破死寂。云端同步的实验室监控显示,三年前的今天凌晨,她曾用我的权限卡进入样本库。画面里她将樱花标本植入胶质母细胞培养液,对着摄像头比口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