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猛地惊醒,发现窗外下雨了。
元安正蜷在床尾睡得香甜,黄毛乱糟糟地翘着。
我伸手想给他盖被子,却摸到满手潮湿——他头发还是湿的,没有吹干。
元安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冲我咧嘴一笑:我梦见......
梦见什么我随手扯过掉在床边的浴巾,给他擦了擦。
梦见......他突然卡壳,翻身把脸埋进被子里,你把我饼抢了...
雨声渐大,我看着他露在外面的发旋,轻轻说了句:傻子。
七、
回胡同的第三天,我妈来了。
她穿着笔挺的西装套裙,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正坐在院子里看那只三花猫打架,一抬头就看见她站在门口。
这一路不好走,她精致的妆容被汗水打湿得有些狼狈,手里还拎着个精美的果篮。
明礼,她弯腰摸了摸我的头发,妈妈联系了瑞士的医生。
元安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三花猫趁机在他手背上挠出三道抓痕。
他急促地整理好衣服:阿姨好。
我妈点点头,目光扫过他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和沾满猫毛的卫衣:
这位是你朋友圈发的小帅哥吧
邻家大爷的孙子,我抢在元安前面开口,过来玩的。
那天晚上,我妈在楼下里和我姥爷谈了三个小时。
她说瑞士的神经再生技术有了突破,说我的腿有30%的恢复可能,说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这些话放在刚出事那会,听起来还是给人希望的。
可我现在只在乎哪块地风水比较强。
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响。
转头看去,元安正蹲在屋顶抓叼走鱼的猫,黄毛在月光下泛着柔软的光。
我随手抓起桌上刨下来的小木块,朝着他丢了过去。
没中,反倒把猫吓跑了。
正当他揣着小木块上楼兴师问罪的时候。
元安,咱们一起买房,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不买墓地行嘛
以前没觉得一天天活着有什么好,现在却觉得少一天都挺可惜的。
元大爷那晚,激动得煮了好多好多菜。
除了我那吃不惯中餐的妈,街坊邻居所有人都来齐了。
冯大婶脖子上系了条新的丝巾,她嘴里轻快地哼着调,我说比元安唱的好听。
等签证下来的日子里,换我趴在了他的床边。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染头发了,五颜六色的发丝每天都落了一地,像鹦鹉掉了一身的羽毛。
去你的,老子这是凤凰涅槃!
元安终于开始接受治疗。
而我,也坐上了飞往瑞士的航班。
八、
瑞士的雪下得很大。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手机屏幕亮起,是元安发来的视频
——他穿着病号服,头顶剃得光光的,正对着镜头做鬼脸。
看!老子新发型帅不帅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医生说这样方便做检查。
我笑着打字回复:像颗卤蛋。
视频里的他立刻炸毛:放屁!这叫佛祖发型!
说着还双手合十,装模作样地念了句:阿弥陀佛。
这是我们每天的视频时间。
他说治疗很顺利,就是医院的饭难吃得要命。
我说瑞士的医生很严格,每天要做六个小时的康复训练。
等你回来,他在视频那头眨眨眼,带你去看三花生的小猫崽。
我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