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用两条人命写成的题目。

    我的目光，在顾沉言的脸和抢救室的门之间，来回移动。

    一个是偷走我弟弟生命，却又与他共生的男人。

    一个是与我血脉相连，我必须拯救的亲人。

    我该怎么选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那场肮脏的仪式，始作俑者是顾沉言的爷爷。

    顾沉言和我弟弟，都是受害者。

    从这个角度看，顾沉言是无辜的。

    可是……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弟弟死！

    为什么……要我来选我痛苦地闭上眼。

    因为这是我欠你的。顾沉言的声音很轻，无论当年的真相如何，我终究是靠着你弟弟的生命，才活到了今天。

    选择权，理应在你手上。

    他把那个黑木盒子，塞进了我的手里。

    盒子入手，一片温润。

    我能感受到里面蕴含的磅礴生命力。

    这是我弟弟活下去的希望。

    也是……顾沉言的。

    我抬起头，看向他。

    他也在看着我。

    那双深渊般的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祈求，只有一片坦然的、死寂的平静。

    仿佛他早就预料到了我的答案。

    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如果……我救了我弟弟。我颤声问，你会怎么样

    我会立刻死去。他回答得很快，没有丝毫犹豫。

    那……你之前做的所有事，是为了什么

    你策划那场直播，扳倒那些豪门，得罪了整个京城的上流社会，又是为了什么

    你只是想死得清静一点吗

    顾沉言沉默了。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我只是想在我死之前，把这个肮脏的圈子，清理干净一点。

    顺便……把顾家从我爷爷那条错误的路上，拉回来。

    苏微，我生于深渊，也终将归于深渊。

    这是我的宿命。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敲在我的心上。

    我忽然明白了。

    他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求生。

    而是一场……盛大的、有计划的复仇与自我毁灭。

    他恨他的爷爷，恨这个家族，恨这份被强加的、肮脏的生命。

    他找上我，利用我，其实也是在利用我这把最锋利的刀，去刺穿他所憎恶的一切。

    而最后，他要把这把刀，刺向他自己。

    我看着手中的盒子，又看看他。

    我突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顾沉言，你真是个混蛋。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那个黑木盒子。

    里面没有丹药，没有符咒。

    只有一小撮……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灰烬。

    我拿起盒子，转身走向抢救室。

    医生想拦我，被我一把推开。

    我走到我弟弟的病床前。

    他安静地躺着，脸色灰败，心电图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

    我看着他，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我将盒子里的灰烬，全部倒进了自己的嘴里，咽了下去。

    苏微！

    顾沉言的惊呼声从我身后传来。

    我转过身，对他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顾沉言，你不是说，我们是‘共享’生命吗

    那这份‘生机’，由我来承载，不是一样吗

    我来做那个连接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