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

    顾沉言任由我打骂，一言不发。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深渊般的眼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是愧疚是怜悯还是……痛苦

    直到我哭得脱力，瘫软在地。

    他才蹲下身，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颤抖的肩上。

    苏微。

    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沙哑。

    当年被献祭的，不止你弟弟一个。

    我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还有我。他说。

    那场仪式，名为‘同命相连’。

    它没有偷走你弟弟的生机给我，而是……把我们的命，连在了一起。

    我身上的那个‘洞’，不是缺口，是一个连接我们的‘端口’。

    所以，我活，他才能活。

    我死，他也活不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都会在二十八岁耗尽生命。

    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是被绑在一起的祭品。

    我呆住了。

    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不是偷命，是……共生或者说，共死

    是谁干的我颤抖着问。

    我的爷爷。顾沉言的眼中，闪过一丝彻骨的寒意，顾家的上一代家主，一个为了家族延续，可以牺牲一切的疯子。

    他相信顾家有‘天命’，但到我这一代，血脉里出了问题，注定夭折。

    于是他找到了一个邪术师，用这种禁术，强行将另一个拥有‘旺盛生机’的孩子与我绑定，试图逆天改命。

    那个孩子，就是你弟弟。

    而那场仪式，出了差错。

    它没有完成‘转移’，而是变成了‘共享’。我们共享着一份被诅咒的生命。

    所以，苏微，我找你，不是为了害你。

    是为了自救。

    也是为了……救他。

    他的手指，指向了抢救室的门。

    就在这时，门嘎吱一声开了。

    医生疲惫地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家属请做好心理准备。

    病人的生命体征，已经……

    我的心，沉入了谷底。

    等等！

    顾沉言突然开口，打断了医生的话。

    他站起身，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的木盒，递给医生。

    用这个。

    这是什么医生皱眉。

    救命的东西。顾沉言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爷爷留下的，仪式的‘解药’。

    但它只能救一个人。

    苏微，你来选。

    救他，还是救我

    章节十

    整个走廊，安静得能听到心跳声。

    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在说什么胡话。

    只有我，死死地盯着顾沉言手里的那个黑木盒子。

    我的视野里，那个盒子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精纯的生命气息。

    是金色的光。

    和我当初在幻象里，看到我弟弟身上浮现出的光芒，一模一样。

    这是……当年被夺走的，那部分生机

    什么意思我声音沙哑地问。

    意思就是，这份‘生机’，可以填补我们其中一个人的命格。顾沉言平静地解释，被填补的人，可以活下去，像个正常人一样。

    而另一个人……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另一个人，会立刻死去。

    因为那份被强行共享的、被诅咒的生命，将彻底失衡。

    这是一个残忍的选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