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林双。
这个名字像根钢针扎进太阳穴,我想起儿童画里白裙女孩衣服上绣着的名字,想起昨晚镜中女人脖颈处若隐若现的胎记——和陈薇脖颈处的痣,位置分毫不差。
陈薇突然按住我的肩膀,指甲深深掐进皮肉:小秋,你太累了,该吃药了。
她从包里掏出熟悉的安定药瓶,倒出药片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重复过无数次。窗外的风突然卷起儿童画,穿白裙的女孩在纸上诡异地笑着,手中握着的不再是蓝裙女孩的手,而是三根滴着血的断指。
你是谁我猛地甩开她的手,后背抵着阁楼边缘的栏杆。
陈薇的表情瞬间变得陌生,嘴角勾起母亲日记本里那张照片上的诡异弧度,脖颈处的铜钱吊坠突然发出嗡鸣,在墙上投出巨大的倒影——那分明是个被绳索吊住脖颈的女人轮廓。
我是来接你回家的,小秋。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又温柔,和昨夜门外的女声如出一辙。
楼下传来十七步的脚步声,这次是从地下室方向传来,每一步都伴随着铁链拖拽的声响。
阁楼的镜子突然发出细碎的裂纹声,裂痕从镜中人的嘴角蔓延到镜框,像在无声地大笑。
3
深夜的老宅像头蛰伏的巨兽,每道裂缝都在渗出潮湿的寒意。
我蜷缩在二楼儿童房的角落,怀里抱着从阁楼找到的蓝裙子,布料上烧焦的气味混着樟脑丸的刺鼻气息,刺得鼻腔发酸。
床头的小熊玩偶少了只眼睛,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盯着房门,仿佛在等待某个永远不会归来的主人。
第三次脚步声响起时,我几乎屏住了呼吸。第一组十七步从玄关传来,拖沓的节奏像拖着什么重物,在楼梯口停顿三秒后,第二组脚步声紧随其后。
这次的鞋跟落地声更清脆,像是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第一组脚印上,如同两个重叠的影子在黑暗中行走。
是幻听,一定是幻听......我捂住耳朵,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可阁楼传来的布熊撕裂声却清晰无比,仿佛有人正在用力扯开毛绒玩具的填充物。
记忆突然不受控地翻涌,七岁那年生日,我确实有只白色布熊,后来在火灾中和姐姐一起消失了。
可为什么现在,这个声音会再次出现
摸索着打开手机电筒,光束扫过房间角落,墙角的老式收音机突然自动打开,沙沙的电流声中夹杂着模糊的对话:老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小双和小秋都......是母亲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
紧接着是父亲的怒吼:她们必须忘记!收音机突然爆出刺啦的杂音,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
我跌跌撞撞冲出门,在走廊与穿衣镜擦肩而过的瞬间,镜中倒影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低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镜中的自己嘴角上扬,眼神空洞,脖颈处的勒痕比白天更深,像是被绳索紧紧缠绕过。
循着声音来到阁楼,铁皮箱被打开,散落的儿童画被整齐地摆成一圈。
穿白裙的女孩手中多了把带血的刀,画纸背面用红色蜡笔写着:第三根手指在井里,十七步是轮回的步数。
字迹和昨晚便签纸上的一模一样,幼稚中带着狠厉。
后院的废井在月光下泛着幽蓝,井壁的青苔随着夜风轻轻摇晃,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招摇。
我握紧手电筒探身望去,井底躺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边缘残留着暗红的痕迹。
深吸一口气,我顺着生锈的铁梯往下爬,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井壁上还粘着几根黑色长发。
打开铁皮盒的瞬间,胃里一阵翻涌。
三根风干的断指蜷缩在盒底,指甲盖泛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