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他家补课。

    我家有独立的书房，更安静，效率会高一点。他是这样解释的。

    林夏犹豫了一下。去他家这意味着可能会遇到他的家人。上次程野提过他们家情况复杂，而顾言自己似乎也并不常提起家人。但想到这是难得的、也许能缓和两人关系的机会，而且顾言的辅导确实对她帮助很大，她最终还是答应了。

    顾言的家位于江城有名的富人区，是一栋带花园的独栋别墅，装修得奢华气派，却也透着一种不近人情的冰冷。

    顾言直接带她去了二楼的书房。书房很大，一面墙是落地的书架，摆满了各种书籍，另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楼下精心打理的花园。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穿着考究、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她保养得宜，气质雍容，但眼神却带着一种审视和挑剔。

    阿言，这位是……女人目光落在林夏身上，上下打量着，那眼神让林夏很不舒服。

    妈，这是我同学，林夏。她来问题目。顾言站起身，语气平淡地介绍。

    顾言的妈妈林夏连忙站起来，有些局促地问好：阿姨好。

    顾妈妈却没有回应她的问好，只是将目光转向顾言，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阿言，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家里带。我们顾家的门槛，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她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轻蔑和傲慢，你看看她穿的什么像什么样子。学习不好，就该有自知之明，别总想着攀高枝。

    尖酸刻薄的话语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地刺向林夏。林夏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暴露在羞辱之下。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眼眶也有些发热。

    妈！顾言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她是我请来的客人！

    客人我们家什么时候需要请这种‘客人’了顾妈妈冷笑一声，拿出钱包，抽出一张支票，随手填了个数字，扔在林夏面前的桌子上，动作充满了侮辱性，小姑娘，我知道你们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心思都活络。这点钱，够你买几件像样的衣服了。以后，离我家阿言远一点，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指甲上鲜红的蔻丹在白色的支票上显得格外刺眼。

    林夏看着那张轻飘飘落在桌上的支票，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她的自尊心被狠狠地踩在了脚下。她浑身发冷，连嘴唇都在颤抖。

    她没有去看支票上的数字，只是抬起头，倔强地看着顾妈妈，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阿姨，我想您误会了。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学习。您的钱，我不需要，也配不上。

    说完，她不再看顾妈妈和脸色铁青的顾言，抓起自己的书包，转身就跑出了书房，跑出了那栋让她窒息的别墅。

    她一路狂奔，直到远离了那个富人区，才在一个无人的巷口停了下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无助地滑坐到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而出。

    顾妈妈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回响：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是啊，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家世、背景、未来……一切都隔着天堑。她之前那些因为顾言的靠近而产生的悸动和幻想，在此刻显得多么可笑和不自量力。

    就在她沉浸在屈辱和绝望中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巷口。

    是程野。

    他看到蹲在地上哭泣的林夏，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跑了过来。

    林夏你怎么了怎么哭了程野在她面前蹲下，语气焦急。

    林夏看到程野，哭得更凶了，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她断断续续地把刚才在顾言家受到的羞辱告诉了程野。

    程野听完，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拳头也握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