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时,指尖突然触到凹凸的刻痕。
借着母亲举的火折子,我看见青苔覆盖的井壁上密密麻麻刻着丙辰年溺毙宫女三十——水波晃动时,那些字迹竟像活过来的蜈蚣在扭动。
三十个宫女怀了龙种。母亲突然掐住我后颈往井口按,你猜她们的肚皮是谁剖开的
我的额头撞在井沿,血珠滴进水面时,突然映出祖父年轻时的脸。
他手里提着把剔骨刀,刀尖还挂着半截脐带。
当啷!
井底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
母亲猛地拽回绳索,拉上来的尸体心口插着半截断箭——箭簇上赫然刻着父亲的名字。
惊喜吗母亲拔出断箭在我裙摆上擦拭,三年前你爹用这支箭射杀了太子,现在它插在礼部尚书的裤裆里。
我盯着箭尾的狼毛,突然想起昨夜那个北疆客商。
他靴底的火药味与父亲书房暗格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子时的梆子声传来时,祖母正在二楼弹《破阵曲》。
我抱着染血的床单经过她房门,第三根琴弦突然崩断,弦丝像毒蛇般缠上我手腕。
这是先帝的龙筋弦。祖母的护甲划开我掌心,血珠渗进琴弦时竟发出龙吟般的嗡鸣,等凑齐七根,就能勒断你祖父的脖子。
我缩在回廊阴影里数算筹,突然发现少了两根。
楼下传来堂姐的尖叫,我冲进柴房时看见她正被北疆客商按在草垛上——那人手里握着的,正是我的算筹。
七十七根肋骨。客商喘着粗气撕开堂姐的衣襟,小娘子猜猜我要断你第几根
我抓起火钳捅进他后腰时,闻到了熟悉的硫磺味。
血溅到堂姐锁骨处的莲花胎记时,那朵花突然开始蠕动——竟爬出只通体血红的蛊虫。
丙辰年生的丫头果然有趣。
客商临死前死死盯着我,告诉你祖母,萧阙大人问她要的布防图......
他的话被母亲砸下的石杵截断。
她踩碎客商头颅时,脑浆溅到我的算筹上,那些暗红液体竟自动排列成北疆文字——是雷火营的密令。
擦干净。母亲扔给我染血的帕子,明日有贵客要来,你祖母要弹《安魂曲》。
我蹲在井边洗帕子时,水面突然浮现父亲的脸。
他盔甲上沾着堂姐的生辰玉佩,背后是燃着大火的皇宫——等等,那宫殿梁柱上缠着的,不正是昨夜祖母挂上的血玉佩
第3章
初七血谶
我是在卯时三刻咳出第一口蛊血的。
猩红的液体喷在铜盆里,竟发出烙铁淬火般的滋滋声。
堂姐的咳血声从隔壁传来,带着诡异的韵律,像极了祖母弹错的《破阵曲》调子。
喝。母亲踹开门,将冒着绿泡的药汤掼在桌上。
碗底沉着半片琥珀,正是那日北疆客商耳坠的残骸。
我捏着鼻子灌下药汤时,喉管里突然钻出十几条透明蠕虫,疯狂啃食着碗沿的釉彩。
丙辰年生的丫头,连血都是上好的蛊引。母亲用银簪挑起我嘴角血丝,在窗纸上画出扭曲的符咒。
晨光透进来时,那些血符竟投影出模糊的山川轮廓——是北疆雷火营的布防图。
戌时的脂粉味漫进阁楼时,我正给醉酒的嫖客描眉。
他耳后皮肤下有什么在蠕动,蘸着朱砂的笔尖刚触到鬓角,那处皮肉突然翻开,露出靛青色的皇室暗卫印记——盘龙的眼睛正在渗血。
萧阙大人...问姑娘安。
嫖客突然攥住我执笔的手,力道大得几乎捏碎腕骨。
他呼出的酒气里混着龙涎香,与那日祖母塞进我喉中的药丸味道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