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虞绯看见傅砚深猛地扑过来,她手中的修复刀当啷落地,下一秒便被他抱进狭窄的文物运输箱。松木的气味混着血腥味涌入鼻腔,箱门关闭前的瞬间,她看见碎雪杯的残片在操作台上震动,金漆裂纹里渗出的靛蓝色液体,正沿着台面流向刻着137的排水孔。
别动。傅砚深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带着隐忍的颤抖。运输箱内的应急灯只有黄豆大小,映得他下颌的胡茬泛着青黑,地库的氧气系统被篡改过,三十分钟后会自动注入惰性气体。他的手腕压着她的翡翠镯,冰凉的金属扣硌得她生疼,1998年在码头,我父亲就是被这种气体逼进集装箱,和那批海洛因一起沉入黄浦江。
虞绯的后背贴着他的胸口,能清晰感受到心脏的跳动。金缮的莲花图案隔着单薄的皮肤,在她掌心发烫,像块烧红的炭。她忽然想起父亲书房的密语本,最后一页画着两个交叠的莲瓣,旁边写着双生莲开,雾散檀痕,此刻傅砚深的体温,竟与记忆中父亲抱着她烤火时的温度奇妙地重合。
你早就知道我是顾清禾的女儿。她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回响,从你带着刻着‘霁云’的建盏出现时,就打算用这道金缮的裂痕,把我和你永远栓在一起。运输箱外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破解密码锁,傅砚深的手臂骤然收紧,却在这时,她摸到他西装内袋里的另一张纸——是份DNA鉴定报告,父亲栏写着虞明修,正是她父亲的名字。
惊雷再次炸响,地库的电力系统突然恢复。运输箱的锁咔嗒弹开时,虞绯看见傅砚深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金漆勾出的莲花此刻与他的疤痕完美契合,像道与生俱来的印记。碎雪杯的残片躺在操作台上,金漆裂纹里的靛蓝色液体已消失不见,只留下细小的凹槽,形状恰似婚书上的双生莲纹。
出去后,傅砚深扯下领带按住伤口,无名指根的旧疤在灯光下显形——那是修复青铜器时被铜锈划伤的,去查霁云轩编号137的文物档案。他捡起地上的婚书,指尖划过母亲的名字,1998年调包的青花梅瓶,根本不是元代的,而是我母亲和你母亲亲手仿制的,瓶底的‘霁云’款,用的是她们的混合血指纹。
虞绯望着他,忽然想起茶室里那只建盏,内壁的霁云刻痕原来藏着双生莲的暗纹。地库的防火门已经打开,远处传来脚步声,她弯腰捡起修复刀,刀刃上的血渍已经凝固,却在刀柄鲨鱼皮的纹理里,发现半枚模糊的指纹——和父亲临终前按在她掌心的,一模一样。
傅砚深,她忽然转身,将婚书塞进他口袋,你胸口的金缮,用的是不是我母亲的血他的脚步顿住,背对着她的身影在灯光下投出长长的影子,却没有回答。应急灯的余光里,虞绯看见他指尖抚过胸口的莲花,像是在触碰某个沉睡二十年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即将随着碎雪杯的裂痕,在霁云轩的地库里,渐渐显形。
地库外的走廊传来嘈杂的人声,是安保团队的脚步声。虞绯握紧修复刀,刀疤在掌心发烫,她知道,从看见傅砚深胸口金缮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无法挣脱这道釉上裂痕——它既是文物修复的印记,也是两个家族二十年恩怨的枷锁,更是开启1998年调包案的钥匙。
而碎雪杯的金漆下,究竟藏着怎样的证据,傅砚深母亲临终前的秘密,又会如何将他们的命运紧紧缠绕,这些答案,都在地库深处的编号137档案柜里,等待着两个被金缮裂痕栓在一起的人,去共同揭开。
第四章:缠枝惊梦
暴雨击打观测站穹顶的声响,在核磁共振仪的嗡鸣中碎成齑粉。虞绯蜷缩在真皮沙发上,傅砚深的深灰羊毛大衣裹住她颤抖的肩,衣摆上的檀香混着血竭味钻进鼻腔,恍惚间将她拽回十五岁那年的梅雨季——霁云轩地库的换气扇发出蜂鸣,父亲趴在显微镜前熬制金缮漆,赭红色的漆液在三伏天的暑气里蒸腾,他说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