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打烊时间到了，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后，程云深锁上门，但没有催促蓝晴。他安静地擦拭咖啡机，偶尔瞥一眼角落里专注工作的身影。

    又过了半小时，蓝晴终于伸了个懒腰，抬头发现咖啡馆已经空了，只有程云深在吧台后整理杯具。

    几点了她惊讶地问。

    十点四十。程云深走过来，看到她屏幕上全新的设计——一片仿佛被风吹散的云，化作无数跃动的音符，色调从深蓝渐变到淡金，像从黄昏到黎明的过渡。这个很好。

    蓝晴露出疲惫但满足的笑容：多亏你的音乐启发。她保存文件，合上电脑，抱歉让你加班这么久。

    我习惯了。程云深递给她一个纸袋，给你带了点吃的，你晚饭没动。

    蓝晴这才注意到桌上原封不动的三明治，现在已经凉了。她打开纸袋，里面是还温热的鸡肉卷和一小盒水果。

    你什么时候...

    刚才你专注工作时，我去了趟后面的厨房。程云深在她对面坐下，艺术家也需要燃料。

    蓝晴咬了一口鸡肉卷，突然感到一阵鼻酸。多久没人关心她是否吃饭了上一次可能还是大学时林妍发现她通宵赶作业后，硬塞给她一个汉堡。

    怎么了程云深注意到她表情变化。

    没什么，只是...谢谢。蓝晴低头继续吃，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

    程云深没有追问，而是聊起了今天的顾客趣事。蓝晴听着，时不时轻笑出声。这种日常的、毫无压力的交谈让她感到久违的放松。

    吃完后，她帮忙收拾咖啡馆。擦拭一张桌子时，她发现下面掉了一本书——《建筑空间的诗意》。

    这是你的她拿起书，翻开扉页，上面赫然印着程云深，建筑学硕士的字样。

    程云深动作顿了一下：嗯，以前的课本。

    你是建筑师蓝晴瞪大眼睛，毕业于...国立大学建筑系那可是全国顶尖的学府。

    曾经是。程云深接过书，随手放在一旁，毕业后在建筑设计院工作了两年。

    然后呢

    然后发现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他轻描淡写地说，但蓝晴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阴影，开咖啡馆才是我真正想做的事。

    蓝晴想问更多，但程云深明显不愿深入这个话题。她转而指向墙上的一张云彩照片：这张是在哪里拍的构图很特别。

    程云深的表情立刻明朗起来：冰岛，三年前。那是凌晨三点的天空，太阳刚好在地平线下，把云层底部染成粉红色。他指着照片解释，这种云叫夜光云，很罕见。

    你去冰岛就为了拍云

    主要是为了看极光，但意外捕捉到了这个。程云深笑着说，那次旅行差点冻掉我的耳朵。

    蓝晴想象着程云深裹着厚外套，在冰岛寒夜中等待完美镜头的画面，与她认识的那个安静煮咖啡的男人形成奇妙对比。他究竟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面貌

    收拾完毕，程云深锁好咖啡馆大门。夜风微凉，蓝晴下意识拢了拢衣领。

    冷吗程云深问。

    有点。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蓝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披上。外套上有咖啡和阳光的味道，还有一丝她说不清的、独属于程云深的气息。

    他们沿着安静的街道走向公交站。路过一家书店时，蓝晴停下脚步，橱窗里展示着明天签售会的新书海报。

    明天别忘了，她说，下午两点。

    不会忘。程云深微笑，要我接你吗

    不用，直接在书店门口见吧。

    公交车来了，蓝晴脱下外套还给他，道别时两人的手指不经意相触，像是有微弱的电流穿过。蓝晴匆忙上车，透过车窗看见程云深站在原地挥手，直到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