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拍照吗程云深走到她身边，递来望远镜。

    蓝晴摇头：我只画设计图。

    试试看。他递来自己的相机，用取景框捕捉那片云的轮廓。

    蓝晴接过相机，透过镜头看向天空。世界突然被框在一个矩形里，云朵在其中缓缓流动。她按下快门，然后查看成像——照片意外地有构图感，云朵像一只展翅的鸟。

    这张很好。程云深凑近看显示屏，他的呼吸轻轻拂过蓝晴耳际，你有摄影天赋。

    蓝晴耳根发热，将相机还给他：只是运气好。

    不，你看，程云深指着照片，你把地平线放在下三分之一处，云的主体在黄金分割点，这是天生的构图感。

    他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蓝晴突然想起大学时设计教授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你有双发现美的眼睛。那时她多么自信啊，而现在...

    蓝小姐，程云深轻声问，你还好吗

    蓝晴回过神来：叫我蓝晴就好。她转移话题，你为什么对云这么着迷

    程云深望向远方：云是自由的象征，没有固定的形状，不受边界限制。他停顿一下，而且...它们总是变化，永远不会停留在同一个状态。这很迷人，不是吗

    蓝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想起自己那首未完成的歌，卡在一个和弦上无法继续，就像她的人生，停在某个点不敢前行。

    活动接近尾声时，天色突然转阴。远处传来雷声，程云深皱眉看了看天空：要下雨了，大家最好尽快下山。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人群四散奔逃，蓝晴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件带着体温的衬衫已经披在她肩上。

    穿上，程云深只剩一件白色背心，雨水很快将它打湿，贴在身上，我带了伞。

    他撑开一把黑色大伞，示意蓝晴靠近。两人挤在一把伞下，沿着湿滑的小径快步下山。程云深的体温透过潮湿的空气传来，混合着雨水和淡淡的咖啡香。

    跑吗他突然问，眼里闪着顽皮的光。

    什么

    跑！程云深抓住她的手，带着她在雨中奔跑起来。

    蓝晴的帆布鞋踩进水坑，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裙摆，但她不在乎。雨水、笑声、交握的手掌，所有感官都变得鲜明。他们像两个孩子，在雨中放肆奔跑，直到公园出口的凉亭才停下，气喘吁吁地对视。

    程云深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蓝晴突然很想伸手拨开那缕头发，但克制住了。她这才意识到，他们的手还握在一起。

    抱歉。程云深松开手，接过自己的衬衫，你全身都湿了。

    蓝晴摇头，还在平复呼吸：没关系，很...有趣。她很久没有这样毫无顾忌地奔跑了，上一次可能还是大学时代。

    雨势渐小，程云深看了看表：我送你回家吧，你这样会感冒的。

    不用，我...

    我有责任，他坚持，是我组织的活动。

    回程的公交车上，暖气开得很足。蓝晴坐在窗边，程云深站在她身旁，手扶着座椅靠背。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流下，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下周末书店街有场新书签售会，程云深突然说，是写《天空之镜》的那位作家。

    蓝晴抬头：你读过渡边真一的书

    当然，他描写云的方式很特别。程云深眼睛一亮，你也喜欢他

    我收集了他所有作品。蓝晴想起公寓书架上的那排日文原版书，签售会是几点

    下午两点。程云深顿了顿，要一起去吗

    蓝晴感到一阵小小的雀跃：好啊。

    他们在蓝晴公寓楼下道别。程云深坚持把伞留给她，自己冒雨走向公交站。蓝晴站在屋檐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