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会藏在护心鳞里……
话未说完,雾江突然沸腾,无数水鬼虚影爬上悬崖,它们的手腕上都系着断裂的红绳,绳头滴着血,正对着沈墨的心脏。国师的笑声越来越近,沈墨看见他站在雾江中央的血玉船上,胸口嵌着的,正是白秋的蛇胆——那是她百年前被剜去、却一直用妖力伪装的本命精魄。
沈墨,你看看这雾江的水鬼,国师举起蛇胆,白秋的残魂在胆中痛苦挣扎,都是你九世以来没能救下的婴灵,现在它们要吸干你的镇魂血,让本座借你的身体,真正成为长生不老的婴魂之主——
沈墨感觉有无数小手在撕扯他的魂魄,腕间的蛇纹红绳突然发出强光,将他和白秋的身体护在光茧中。他想起在沈家祖祠找到的镇魂笔,想起白秋残魂说的秋墨共生,突然明白,他们的羁绊从来不是单方面的守护,而是血脉相连的共生。
秋姐,我们回家。沈墨握紧她的手,将柳叶刀刺入自己心口。镇魂血涌出的瞬间,光茧化作白蛇虚影,缠住国师的血玉船。白秋的残魂从蛇胆中飞出,与他的血融合,形成百年前初代沈大人用过的镇魂阵。
雾江传来巨响,血玉船崩解,国师的本体化作青紫色雾气。沈墨看见白秋的虚影在雾中微笑,指尖划过他的眉心,将最后一丝妖力注入他体内:墨儿,活下去,替我看看这人间,没有炼魂教的人间……
晨光穿透雾霭时,沈墨躺在乱石滩上,怀里抱着白秋的衣物,腕间的红绳还在发烫,却再没有那道熟悉的体温。囚车的残骸散落在崖边,卫兵们的尸体旁,躺着具烧焦的女尸,腕间戴着半片银镯——那是白秋为了让他逃脱,故意留下的、虚假的证据。
朝廷的追兵在午时赶到,沈墨被重新戴上镣铐,却在囚车经过京城护城河时,看见水面漂着片银鳞,鳞上的护墨二字清晰可见。他知道,白秋没有死,她的魂魄藏在每一片护心鳞里,藏在他的镇魂血里,藏在每个被救下的婴灵的转世中。
囚车在刑部大牢前停下,沈墨抬头看见门口站着个穿灰布衫的老仵作,腰间悬着和他同款的柳叶刀,刀柄处刻着极小的秋字。老仵作冲他眨眼,鬓角露出的白发下,藏着片若隐若现的银鳞——那是只有能看见鬼魂的人,才能察觉的、白蛇的印记。
沈大人,老仵作低声说,天牢的密道通着乱葬岗,那里有位姑娘,说要等您一起……查下一桩案子。
沈墨的指尖抚过腕间的红绳,终于露出笑容。他知道,属于他和白秋的故事,从来不会结束。那些未破的悬案,那些藏在阴影里的邪祟,还有那句没说出口的我护你九世,你陪我轮回,都在等着下一个雨夜,下一口义庄的棺木,下一次婴灵的啼哭——而他,永远会带着白蛇的护心鳞,带着柳叶刀上的护墨二字,在阴阳两界,做那个让邪祟闻风丧胆的、有妖相护的仵作。
全书完·结局彩蛋:三年后的惊蛰,沈墨在城西义庄验尸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转身看见穿月白襦裙的女子提着食盒,鬓角沾着雨丝,笑着说:沈大人,桂花糕配蛇胆酒,可是驱邪的好方子——她腕间的银镯闪过微光,而沈墨知道,这一次,他们的轮回,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