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窖,虞月瑶则终日以泪洗面。
虞清歌站在庭前,指尖轻轻拂过一株凋零的海棠,神色平静得近乎冷冽。
姑娘,三殿下派人送来了聘礼。丫鬟低声禀报。
她抬眼望去,只见院中摆满了朱漆描金的箱笼,绫罗绸缎、珠宝玉器,无一不是珍品。最显眼的,是一对赤金打造的并蒂莲钗——传闻中,贤妃当年入宫时,先帝也曾赐下同样的信物。
收下吧。她淡淡道,唇角却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待众人退下,她回到内室,从妆奁最底层取出一封密信——昨夜,一只黑羽信鸽悄然落在她的窗棂上。
信是周墨尘写的,只有寥寥数字:三日后,子时,西角门。
她指尖一颤,烛火摇曳间,映出她眼底翻涌的暗潮。
三日后,夜色如墨。
虞清歌披着素色斗篷,悄然避开巡夜的侍卫,来到西角门。门扉微启,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闪入,带着夜风的凛冽和铁锈般的血腥气。
周墨尘!她低呼一声,被他一把拉入阴影之中。
月光下,他眉宇间尽是风霜,铠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显然是一路疾驰回京。
边境战事未平,你怎么……
来不及了。他嗓音低哑,从怀中掏出一叠泛黄的信笺,白氏与周景晟勾结的证据,全在这里。
虞清歌接过,借着微弱的月光快速扫视,瞳孔骤然紧缩——
这些信件,竟横跨十年之久!
最早的一封,赫然是白氏在虞清歌母亲去世前三月,向周景晟传递的密报:
虞夫人已察觉先皇后之死有异,恐生变故,需尽快处置。
而最近的一封,则是周景晟亲笔所写:
虞鸿渐若死,虞清歌必入我彀中。届时,北境兵权、朝中势力,皆可为我所用。
她的手微微发抖,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原来,母亲的死、父亲的毒、她的婚事……全是周景晟一手操控的棋局!
你打算怎么做周墨尘低声问。
她抬眸,眼底寒芒如刃。
既然他们想让我嫁,那我便嫁——
只不过,这场大婚,我要让它变成周景晟的断头台!
大婚当日,虞府张灯结彩,宾客如云。
虞清歌一袭正红嫁衣,金线绣成的凤凰振翅欲飞,衬得她肌肤如雪,眸若寒星。
周景晟亲自来迎亲,一袭绛紫蟒袍,眉目含笑,可眼底却藏着深不见底的算计。
清歌,今日之后,你便是我的正妃了。他伸手欲牵她。
她微微一笑,却不着痕迹地避开,转身面向满堂宾客。
诸位大人,今日是我虞清歌的大喜之日,可在此之前——
她声音陡然一厉:我有几桩旧事,需当着天下人的面,讨个公道!
满堂哗然!
周景晟脸色骤变:清歌,莫要胡闹!
她冷笑一声,抬手一挥——
影卫司的人瞬间涌入,押着浑身是血的白氏和虞月瑶,重重摔在大堂中央!
十年前,我母亲之死,并非病逝,而是被白氏下毒!
三个月前,我父亲缠绵病榻,亦是白氏暗中下‘百日枯’之毒!
而这一切——她猛地抬眸,直指周景晟,皆由三殿下指使!
全场死寂!
周景晟面色铁青,厉喝:虞清歌!你可知污蔑皇子是何等大罪!
污蔑她冷笑,抬手将那一叠密信掷于地上,这些,可都是殿下亲笔所写!
皇帝不知何时已站在殿外,面色阴沉如铁。
周景晟终于慌了,跪地急道:父皇!儿臣冤枉!这些信件必是伪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