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门把手上,疼得直抽气。
等他把二十斤猫粮码进货架底层,后背的汗已经把衬衫浸透了。林夏递过来瓶冰乌龙茶,瓶身凝的水珠啪嗒掉在地上:那个......巷子口的排水管裂了,小猫挪到后院了。
后门推开是个巴掌大的天井,纸箱上搭着件旧雨衣。小橘猫的腿裹着纱布,正抱着个毛线球打滚。周明远蹲下来看,发现毛线球是用便利店塑料袋缠的,上头还印着满38元送抽纸。
它叫虎子。林夏挠着猫下巴,眼睛弯成月牙,别看现在蔫了吧唧的,昨儿把王大爷钓的鱼偷吃了半条。她手腕上戴着的红绳突然断了,塑料小鱼挂坠骨碌碌滚到周明远脚边。
捡起来时他发现鱼眼睛掉了一颗,露出里头塞的棉花。林夏脸唰地红了:菜市场两块钱三个买的......话没说完,虎子突然蹿过来扒拉那截红绳,爪钩上还缠着根亮晶晶的线头。
周明远第二天揣着管502胶水来的时候,正撞见林夏跟卖鱼丸的吵架。她攥着送货单,脖子都涨红了:说好每袋减五毛的,这都第三回了!围裙兜里露出半截铅笔,笔尖把纸都戳破了。
等鱼丸车突突突开走了,周明远晃了晃手里的胶水:修挂坠林夏耳朵尖还红着,从收银台抽屉里掏出个铁皮盒,里头杂七杂八堆着断头发卡、掉钻的胸针,还有半板感冒胶囊。
俩人蹲在收银台后头粘挂坠,虎子蹲在纸箱上监工。周明远鼻尖冒汗,手一抖把胶水挤多了,塑料小鱼黏成了斗鸡眼。林夏噗嗤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眼睛亮晶晶的映着晚霞。
打那天起,周明远的车筐里开始出现不一样的纸条。有时候画着打哈欠的猫,有时候抄了半首酸诗,有回粘着根橘色的猫毛,在风里颤巍巍地晃。他买了包小鱼干放在后院,第二天发现包装袋被咬了个洞,里头塞着颗水果糖。
周五晚上暴雨,周明远加班到十一点半。便利店招牌在雨里晕成团绿雾,他的车筐里躺着张浅蓝色的纸,被保鲜膜裹得严严实实:第十回!再乱停就放虎子咬你车座!!!三个感叹号描得粗粗的,底下画了排小爪印。
他举着手机电筒照了半天,突然发现车轮轴上卡着个亮晶晶的东西——是林夏断掉的那截红绳,不知什么时候缠在这儿了。玻璃门里传来喵呜喵呜的叫唤,暖黄色的灯光淌出来,在地上汇成条闪闪发亮的小河。
第二章:纸箱里的星光
虎子伤口化脓那天下的是黄梅雨,空气黏糊得能攥出水来。周明远蹲在后院给纸箱换报纸,发现旧报纸上沾着暗黄色的脓水。小猫蔫头耷脑地蜷着,往常油光水滑的毛都打了绺。
得送宠物医院!他隔着玻璃门喊。林夏正在货架前理货,手里拎着两桶花生油,胳膊上还挎着串新到的钥匙扣:这节骨眼上哪找兽医张大夫回老家奔丧了。
雨点子砸在遮阳棚上闷响。周明远摸出手机搜最近的宠物医院,导航显示要倒三趟公交。林夏突然把钥匙串拍在收银台上,塑料猫咪挂件蹦起来老高:借王大爷的三轮车用用!
车棚里那辆三轮漆皮都掉光了,车斗里还粘着几片鱼鳞。林夏翻出件旧雨衣垫在里头,雨衣领口缺了颗扣子,露出线头跟猫抓的似的。周明远蹬车时,车链子咯吱咯吱响,虎子在纸箱里弱弱地叫,声儿还没车铃响。
拐过菜市场时撞见卖活鸡的摊子,三轮车碾过地沟油滑了个趔趄。林夏怀里抱着纸箱,整个人歪进周明远后背。她头发上的桃子味洗发水混着鱼腥味,熏得周明远打了个喷嚏。
前头修路!卖糖炒栗子的大妈扯着嗓子喊。周明远猛捏刹车,车斗里窜出半截麻绳,虎子的纸箱咣当撞在车把上。林夏突然伸手捂住小猫耳朵,指尖沾着脓水:别怕别怕,马上就到了。
宠物医院玻璃门上贴着转让告示,里头飘出来八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