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鎏金铃响与镜中窥影
过时,铃身还带着他掌心的凉意,却在触到她指尖的血时,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叮铃”。
不通于之前的浑浊,这声铃响清冽如泉,竟带着几分奶奶银铃铛的余韵。苏九璃闭上眼,阴命血顺着指尖渗入铃身,瞬间被无数细碎的哭声淹没——是婴孩的啼哭,混着女人的低泣,还有男人阴沉的笑声。
“别怕,我们来看你了……”温柔的女声在脑海中响起,苏九璃“看见”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怀中抱着襁褓,发间别着朵枯萎的白菊。她跪在当铺门前,乌木大门上的铜环凝着薄霜,“听说阴阳当铺收邪物,我这铃铛……能换我儿子的命吗?”
画面骤转。当铺内,年轻的周秀兰接过鎏金铃,指尖触到铃身的血沁时猛地缩手:“这铃铛用婴血养过,你从何处得来?”
“是我男人……”女子低头,襁褓中的孩子突然发出微弱的啼哭,“他在巷口捡的,说能招桃花。可自从铃铛进了门,我儿子就夜夜哭闹,梦里总说有个穿红衣服的姐姐抱着他……”
“胡闹!”周秀兰将铃铛摔在柜台上,铜铃滚出半圈,铃舌相撞发出浑浊的响声,“这是养鬼铃!你男人是不是最近总说看见穿旗袍的女人?那是铃灵在勾他的魂!”
女子猛地抬头,眼角还挂着泪:“那、那怎么办?求求您救救我们母子!我男人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
“罢了。”周秀兰叹气,从围裙口袋里掏出块桂花糕塞给孩子,“铃铛留下,我用净尘阵洗三日。你回去在床头挂串桃枝,切记莫要再碰这等邪物——”她忽然顿住,盯着孩子襁褓上的绣纹,“这虎头鞋……是你婆婆绣的?”
女子点头,指尖绞着帕子:“婆婆说虎头能辟邪,可谁知……”
记忆碎片突然剧烈晃动,苏九璃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已不知何时已跪在地上,掌心的铃铛滚烫。斩岳的手按在她肩上,幽光顺着血脉流入L内,替她压制住翻涌的阴寒;云萝攥着她的手腕,指尖的碧光正顺着血脉游走,清瑶的镜光笼罩着她头顶,绯月的赤瞳在镜中裂痕里闪烁,竟带着少见的担忧。
“看见什么了?”陆沉舟不知何时蹲在她面前,指尖悬在她眉心上方,却始终没敢落下——天师金光与阴命血相冲,他怕自已的L温会灼伤她。
“是奶奶……”苏九璃声音发颤,指尖抚过铃铛上的血沁,那里竟浮现出半朵枯萎的白菊,“二十年前,有个女人抱着孩子来当铺,想用鎏金铃换儿子的命。奶奶收下了铃铛,却在净尘阵里发现铃灵是她夭折的女儿……后来奶奶常去给那孩子送桂花糕,直到有天巷口传来噩耗,说女人的男人失足掉进了护城河里。”
云萝的翠袖忽然拂过眼睛,语气却依旧刻薄:“老东家最擅长用‘执念’让饵,当年他就是用这招骗了孟婆——先让你看见想救的人,再让你以为只有他能救。”她忽然盯着苏九璃掌心的血珠,“你的血能唤醒邪物,也能让铃灵现形——刚才那女人,怕是老东家故意放出来的引子。”
“引子?”林小记躲在陈墨身后探出脑袋,“引什么?”
“引她去渡灵斋。”绯月的笑声从镜中传来,赤红光影在镜面游弋,“老东西算准了她见不得人受苦,算准了她会用阴命血回溯记忆——喂,小丫头,你闻见没?渡灵斋的方向,有股很腥的味道呢。”
苏九璃猛地抬头,正看见窗外的雨幕中,渡灵斋的灯笼被风吹得剧烈摇晃。那是奶奶亲手扎的灯笼,竹骨上还缠着她五岁时画的歪扭符纸。此刻,灯笼的光透过雨丝,竟在玻璃上映出个模糊的旗袍人影——与她在鎏金铃记忆里看见的女人,一模一样。
“斩岳,跟我去斋里。”她攥紧银铃铛,指尖的血珠滴在铃铛上,发出清越的共鸣,“云萝姐守着当铺,清瑶姐用镜光看着小记和小棠,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