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研究院,同时,也拥有温暖的小家。妻子眉眼弯弯,总能把琐碎日子过成诗,儿子背着小书包在客厅跑来跑去,笑声清脆得像风铃。而林可欣,也在茫茫人海中寻得良人,在写字楼里敲打着键盘,编织着属于自己的幸福。
清明后的夜晚,细雨如纱,将整座城市笼在朦胧里。我撑着伞往家走,路灯在雨幕中晕染出橘色的光斑。转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黑色大衣的下摆被风吹起,发梢沾着细密的雨珠,是林可欣。
林可欣……
我的声音混着雨声,像是从记忆深处飘来。她猛地抬头,睫毛上的雨珠簌簌坠落,那双眼睛还是和从前一样,清澈得能照见人心。我们隔着半米距离,像两尊被雨水打湿的雕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脚下的水洼倒映着交错的光影,雨滴砸出层层涟漪。我们笨拙地交换着这些年的生活碎片,我说起妻子如何在寒冬清晨为我准备热粥,儿子第一次叫爸爸时的雀跃;她笑着描述丈夫会在加班时送来宵夜,两人周末窝在沙发追剧的日常。话语间偶尔停顿,便被雨声填满。
风卷着玉兰花的香气掠过,吹散了些拘谨。我望着她发梢的雨珠,突然想起高中时她低头做题,阳光落在睫毛上的模样。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在心底蛰伏十年,此刻竟破土而出:其实,高中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丝在暖黄色的光晕里织成细密的网,林可欣睫毛上凝结的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极了当年她课本里夹着的银杏书签。我盯着她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喉结滚动两下才找回声音:听说你现在在做平面设计
是啊,没想到你真成工程师了。
她低头轻笑,发梢还滴着水,高中时你总在草稿纸上画机械图,被老班没收过三次笔记本。
话音未落,我们同时愣住
——
原来那些藏在课桌抽屉里的心事,对方都曾默默看在眼里。
我摩挲着伞柄上的纹路,想起毕业那天她校服裙摆沾着的蓝墨水,那是我故意打翻墨水瓶想引起她注意的笨拙举动。当年在图书馆……
话到嘴边又咽下,潮湿的风裹着玉兰花香撞进鼻腔。
林可欣的指尖微微发颤,雨伞在掌心转了半圈。她的眼眶泛起水雾,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我也一样。记得图书馆那次吗和我一起的是闺蜜,她总爱穿男装……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可我们就像两条交错的线,错过了交点。
林可欣突然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你说命运是不是很会开玩笑那次你看到的短发姑娘,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她的声音带着水汽般的朦胧,其实那天我抱着一摞书差点摔了,是她扶住了我。
积水倒映着摇晃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碰到我的鞋尖。我望着她被雨水浸湿的领口,突然想起大学图书馆里那个男生搭在她肩头的手。原来误会就像缠绕的藤蔓,在岁月里疯长成无法跨越的屏障。
现在这样也很好。
我握紧伞骨,伞面传来雨滴敲击的震颤,你先生一定很疼你。
他会记得给我买热可可,在我熬夜画图时把电热毯捂热。
她眼眶发亮,不知是雨水还是泪光,你太太一定也很温柔吧
嗯,她会把我的图纸按日期叠成整齐的册子。
我们相视而笑,笑声惊飞了梧桐树上的夜鸟。雨滴渐渐稀疏,月光穿透云层,在地面铺就一条银亮的路。、
我望着她被雨水打湿的衣领,忽然笑了。曾经以为天大的遗憾,在岁月里竟成了温柔的注脚。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水洼里重叠又分开。现在这样挺好。
我轻声说,祝你永远幸福。
她抹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