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染的黄昏

    梅雨季的潮气渗进窗缝时，林夏正跪在地板上整理母亲的遗物。樟木箱最底层的丝绒盒里，一枚造型古怪的青玉耳坠静静躺着

    ——

    茄子状的玉石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血丝，在台灯下泛着暗红光泽，仿佛凝固的血迹。

    她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玉石，窗外突然滚过闷雷。相框里母亲年轻时的黑白照片忽然渗出暗红水痕，白色连衣裙的褶皱间晕开细密的血点，宛如被雨水浸透的花瓣。林夏猛地缩回手，手机在此时震动，屏幕亮起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回家吧，你母亲有话要对你说。——

    外婆留

    字迹在锁屏界面跳动，末尾的句号像滴凝固的血珠。林夏盯着照片中母亲温柔的脸，想起葬礼上牧师说的

    尘归尘，土归土，此刻却只觉得那些话语苍白无力。她抓起耳坠塞进背包，连夜订了开往清风镇的车票。

    汽车在黎明前驶入小镇边缘时，晨雾正从稻田升起。青石板路尽头，一座白墙灰瓦的四合院在晨曦中若隐若现，飞檐下挂着褪色的红灯笼，仿佛被时光遗忘的标本。

    林夏踩着露水走近院门，忽闻院内传来剪刀开合的

    咔嚓

    声。一位佝偻的白发老妇站在茄子架下，手里的锈剪刀正对着她的方向。老人浑浊的眼珠转过来，嘴角咧开不自然的弧度：你妈当年走的路，你也得走一遍。

    话音未落，剪刀突然寒光一闪，刺向最近的茄子。紫黑的茄皮裂开，血红的果肉里渗出黏液，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林夏后退半步，凉鞋踩碎了脚边一枚腐烂的茄子，软烂的触感让她背脊发凉。

    请问......

    您是周婆婆吗

    她想起母亲生前偶尔提起的故乡旧人。老妇不答话，只是用剪刀指着院门，铁锈在木门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推开院门的瞬间，数百枚被剖开的茄子扑面而来

    ——

    它们被整齐地挂在竹架上，伤口处凝结的血珠滴落，在泥土地上汇成暗红的纹路。二楼走廊的窗帘突然被风吹起，林夏瞥见一抹红裙角闪过，像是有人隔着布料窥视。

    客厅弥漫着线香与霉味混合的气息。正中央供着一尊观音像，檀香插在剪刀的刀刃上，刀柄还沾着褐色斑点。画像里的老人与母亲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冷得像结冰的井，镜框边缘缠着褪色的红绳，绳头系着半枚茄子形状的玉佩。

    林小姐。

    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拄着拐杖的周婆婆不知何时出现，她脸上的皱纹深如刀刻，当年你母亲执意要走，现在你也来了。

    地窖的木梯吱呀作响，墙缝里渗出的水渍在石壁上绘出扭曲的图案。周婆婆举着煤油灯，火光照亮满墙的血色符号

    ——

    那是用某种动物血液画成的咒文，每个弯钩都像茄子藤蔓的卷须。

    她们总说这是福气。

    老人用拐杖敲了敲墙角的霉斑，可福气哪有长着尖刺的

    厨房的尖叫撕破暮色时，林夏正在擦拭观音像前的烛台。王婶举着菜刀退到灶台边，瞳孔里映着菜板上蠕动的茄子

    ——

    紫黑的茄身正像活物般扭曲，蒂部抽出的嫩芽卷住刀柄，渗出的黏液在瓷砖上画出复杂的几何图形。

    别动！

    周婆婆突然冲进来，拐杖扫落几颗扑来的茄子。林夏只觉脚踝一痛，低头看见被茄柄抽中的部位浮出三道红痕，形如爪印。更多茄子从菜篮里滚出来，在地面排成五角星阵型，蒂部的嫩芽交织成网状，隐隐透出荧光。

    祭坛启动了。

    周婆婆拽着她往地窖跑，银发扫过林夏手背，你外婆留了东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