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后一页的小字——朱颜改无解,唯以心头血为引,连服四十九日,或可争一线生机。
萧景珩挣扎着要拦,却被她捏住下巴灌下血茶。
听着。她拭去他唇边血迹,北疆三十万百姓需要你,我......也需要你活着赎罪。
暮色渐浓时,沈知意翻开那本染血的账册。最后一页夹着片枯黄的槐叶,上面是父亲的字迹:吾儿知意,若见此书,则父事败矣。然边关安宁,死而无憾。
窗外传来更鼓声。她望向龙床上昏睡的萧景珩,忽然发现他枕下露出半截褪色的红绳——正是当年她编的剑穗。
第六章:
开春后,萧景珩的病势愈发沉重。太医院的脉案在凤仪宫堆了半尺高,每张纸上都写着毒入骨髓四个刺目的朱砂字。沈知意翻遍父亲留下的医书,终于在《西域奇毒录》的夹页里找到段批注:朱颜改,需连服三年,毒发时血凝如紫晶......
她指尖一颤,书页上干涸的血迹簌簌落下——这是兄长的字迹。
娘娘,该取血了。
老太医捧着玉碗的手在发抖。沈知意解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纵横交错的疤痕。银刀划破新肉时,她望着窗外抽芽的海棠,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萧景珩曾说这花像她裙摆上的血渍。
别费心了。萧景珩的声音从榻上传来,比晨风还轻,当年谢崇在朕的茶里......
沈知意摔了药碾。青玉碎片溅到龙纹帐幔上,惊飞了檐下筑巢的燕子。她想起这三年来每个他突然出现的夜晚,那些恰到好处的解药,还有他总在咳血后强撑的笑。原来棋局早已开始,而他们都在局中。
为什么不说
铜镜映出她猩红的眼眶。萧景珩支起身子,明黄中衣滑落,露出锁骨下狰狞的箭伤——那是去年秋猎时为救她中的冷箭。
说了你会更恨朕。他望向案头奏折,那是北疆刚送来的捷报,但现在...百姓安康,沈家昭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绽开一朵紫黑色的花。
沈知意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滚烫的泪珠砸在龙纹锦被上,晕出深色的痕迹。她取出珍藏的雪莲丹,混着腕血喂进他嘴里。萧景珩的唇冰凉如雪,却在碰到她手指时颤了颤。
当夜她闯进太医院,金簪抵着院判喉咙时,老臣终于吐露真相:需以心头血为引,连服七七四十九日......但供血者会元气大伤,恐有性命之忧......
沈知意割断自己一缕发丝扔进药炉:若他问起,就说用的是这个。
四十九天里,沈知意腕上的伤口结了又裂。每日寅时,她都要在旧伤上再添新痕。萧景珩昏睡时居多,偶尔清醒,便死死盯着她缠满素绢的手腕。
你死了谁给我沈家平反每当他要阻拦,沈知意就这样怼回去。可夜深人静时,她常对着铜镜看自己凹陷的面颊——镜中人苍白如鬼,唯有心口处还留着点温热。
第三十三日清晨,萧景珩突然能下床了。他站在窗前看沈知意煎药,晨光给她单薄的背影镀上金边。当她转身时,他忽然伸手抚上她消瘦的脸颊:知意,你瘦了。
这声呼唤太温柔,恍如隔世。沈知意手一抖,药汁泼在凤纹裙裾上。萧景珩蹲下来擦拭,却看见她裙下裸露的脚踝——那里原本戴着鎏金铃铛,如今只剩一道深褐色的疤痕。
周嬷嬷干的他声音骤然变冷。
沈知意望向窗外一树梨花:不重要了。就像那日郑沅咽气前没说完的话,就像父亲烧毁密信时没留的遗言,这深宫里太多事,本就不需要真相。
第四十九日黄昏,萧景珩在梨树下找到昏倒的沈知意。她腕上的素绢已被血浸透,掌心还攥着片枯黄的槐叶。抱起她时,他发觉轻得仿佛只剩一把骨头。
值得吗他在她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