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重生后的第七天,是他们向贫瘠的土地立下誓言的第一天。霜花在阳光里融化成露珠,渗进解冻的泥土,那里正藏着无数即将破土的春天。
data-faype=pay_tag>
八、春讯初萌
正月初二,林晚秋蹲在灶台前搅和面糊,锅里飘出的油香勾得小宝踮着脚直咽口水。她往面糊里撒了把野葱花,转头看见周承野背着竹篓站在门槛处,篓底露出半截灰毛——是他新下的套子捕到的野兔。
先别杀。她放下木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去镇上换点玉米面,再买两包盐。男人刚要转身,她又喊住他,从怀里掏出块揉皱的糖纸,顺便问问供销社有没有奶糖,小宝咳嗽好些了,该补补。
赵桂兰拄着拐杖从里屋出来,手里攥着团蓝布:把这褂子捎给你二舅,去年他帮咱挑过水。老人往儿子兜里塞了俩鸡蛋,走官道,别爬后山,昨儿听猎户说有狼嚎。
林晚秋看着周承野的背影消失在村口老槐树下,忽然想起原主曾骂他榆木脑袋,却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在雪天把棉鞋让给她,自己踩着草鞋走十里山路。她摸了摸灶台上的搪瓷盆,盆里泡着她昨天在河边捡的田螺,今晚能煮锅鲜美的螺汤。
午后,小破晓突然在院子里打响鼻。林晚秋掀开锅盖,就看见周承野牵着驴走进来,竹篓里除了玉米面,还躺着个油纸包——竟是块裹着金箔纸的奶糖。小宝举着糖在院子里跑,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糖纸在阳光下像只金色的蝴蝶。
供销社新来的货。周承野从怀里掏出个纸包,里面是用草绳捆好的碱面,你说要发面蒸馒头,我想着……他声音渐低,耳尖却红得透亮。
林晚秋鼻子发酸,转身把田螺倒进滚水里。蒸汽模糊了她的眼睛,却清晰地映出灶台上的景象:赵桂兰正戴着老花镜补小宝的棉裤,针尖在阳光里一闪一闪;小宝趴在窗台上数糖纸褶皱,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小破晓在墙角嚼着干草,尾巴偶尔扫过结着冰的石磨。
这就是她想要的烟火气,带着苦尽甘来的甜。
九、冻土翻耕
惊蛰那天,林晚秋握着犁把的手磨出了血泡。小破晓很温顺,犁铧切开冻土时,她听见泥土碎裂的声音,像冬天最后一块冰面裂开。周承野跟在后面撒高粱种,他的裤脚沾满泥浆,却哼起了久违的山调。
西边那块地留着种棉花。林晚秋直起腰,用袖口擦汗,等秋天收了,给小宝做件新棉袄,再给娘絮个新被里。男人突然停下脚步,从裤兜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块烤得金黄的红薯——他早上偷偷藏在怀里的。
先垫垫肚子。周承野撕开红薯皮,热气裹着甜香扑面而来,昨儿你说梦见白面馒头,等高粱卖了,咱去镇上换细粮。
林晚秋咬下一口红薯,蜜糖似的汁液烫了舌尖。她看见远处的山梁上,几株山桃花已经开了,粉白的花瓣落在新翻的泥土上,像撒了把星星。小破晓突然打了个响鼻,蹄子扬起的泥土里,竟露出截青嫩的草芽——是春天的第一声问候。
收工回家时,路过生产队的晒谷场,王寡妇正抱着簸箕骂街:周承野家的狐狸精,把男人治得服服帖帖,指不定使了啥骚法子!
林晚秋停下脚步,转身盯着王寡妇。原主以前没少和这女人吵架,此刻她却笑了笑,从兜里摸出把野韭菜:他嫂子,这是在后山割的,包饺子香。
王寡妇愣在原地,看着她牵着小破晓走远,手里的簸箕咣当落地。夕阳把林晚秋的影子拉得老长,她听见周承野轻声说:你变了。
不是变了。她摸着小破晓的耳朵,感受着它温热的呼吸,是终于知道,啥叫过日子了。
十、意外之喜
清明前一天,林晚秋在河边洗补丁摞补丁的床单,忽然听见上游传来扑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