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数百个培养舱像蜂巢般镶嵌在墙体中，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与我一模一样的面孔，只是年龄、表情各不相同。

    终于看到了管理员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疲惫，你是本周目的第七个苏蓝，前六个有的成了养分，有的成了我。他指了指自己正在腐烂的脸，而马上要出现第八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

    顶楼传来铁门被撞开的巨响。透过地下室的气窗，我看见月亮正在扭曲成不规则的出血眼球，公寓外墙爬满树根状的黑色血管。全楼的门锁同时弹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混杂着黏腻的吞咽声。

    管理员突然把注射器扎进自己颈部。他的眼球瞬间变成规则文字组成的漩涡，声带发出机械合成的广播：全体住户注意，现在播报特殊守则：立即食用冰箱内红色标记食物，重复，立即......

    我趁机冲向楼梯间，却在拐角撞见正在溶解的307红裙女孩。她的身体像遇热的蜡像般塌陷，裙摆下伸出数十条婴儿手臂般的触须。更可怕的是，每根触须末端都长着管理员的脸。

    规则......即是血肉......

    她的下颌骨脱落在地，露出后面黑洞洞的通风管道。我钻进去的瞬间，听见整个公寓响起整齐划一的开门声，以及几百双拖鞋同时走向厨房的脚步声。

    通风管壁覆盖着类似口腔黏膜的组织，每隔几米就出现用指甲刻出的求救信号。在某个分叉口，我发现半本被黏液浸湿的日记，最新一页写着：不要相信任何颜色手套，真相比规则更早存在......

    当爬过标着4F的检修口时，下方传来微波炉运转的嗡嗡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爆裂声和癫狂大笑，某种带着海鲜腥味的粉红色雾气从缝隙渗入管道。

    最黑暗的时刻，我在管壁摸到一行凸起的盲文。翻译过来的内容是：规则是活的，但比规则更活的是——后面的字迹被某种酸性液体腐蚀了。

    当终于从出口跌进天台时，血月的光晕中浮现出整栋公寓的真相——它根本不是建筑，而是由无数人类残肢拼接成的巨大器官，每扇窗户后面都蠕动着半消化状态的住户。我趴着的天台其实是这个生物肿胀的舌苔，边缘处立着的铁丝网正在收缩成牙齿的形状。

    身后通风管传来管理员变调的声音：恭喜你通过最终测试。他的身体正从管道口喷涌而出，像被拆散的毛线玩偶，现在请选择：成为新规则，还是......

    它根本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突然脚下的陆地坍塌。下面变成了一个嘴巴张开。

    我冲向正在闭合的牙齿，在坠落的瞬间看见公寓门厅的镜子里，倒映着戴黑色手套的自己。晨光刺破云层时，最后听到的是全楼住户齐声诵念：新月公寓守则第一条：本公寓不存在地下室......

    我从下坠的眩晕中惊醒，手里还攥着新月公寓的租房合同。手机屏幕显示日期是6月15日——搬入当天的早晨9:23。窗外阳光正好，楼下的便利店店员正在擦拭印有新月标志的咖啡机。

    又回来了

    难道还是做梦。我想要直接自杀，来验证，可我害怕。还是退缩了。我摸向颈后，指尖触到个微凸的疤痕。记忆像被戳破的水泡突然涌现：前六个轮回里，我试过纵火、报警、甚至拆墙，最终都回到这个原点。而第七次...我看向便利店店员弯腰时露出的后颈——那里有个与我一模一样的数据接口疤痕。

    合同背面浮现出之前没有的条款：住户须知第13条：管理员换届期间若发现自身记忆异常，请立即食用冰箱内蓝色标记食物。墨迹像刚写上去般湿润，在蓝色二字上还沾着点暗红碎屑。

    公寓大厅的镜子里，我的倒影突然自行移动。它从口袋掏出副黑色手套慢慢戴上，嘴唇开合说着什么。我把耳朵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