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那些瑰丽的文字在脑海里勾勒出琉璃般的图景。远处传来上课铃的刹那，她突然站起身，校服裙摆扫落满地槐花，仿佛要将所有的怯懦都抖落在尘埃里。

    暮色降临时，苏棠悄悄溜进镇图书馆。这座灰扑扑的三层小楼是她唯一的避难所，管理员张姨总默许她在闭馆后多留半小时。泛黄的《中国名校图鉴》在台灯下翻开，北大的照片占据整整两页：博雅塔刺破云层，红墙灰瓦间爬山虎肆意生长，教室里年轻学子专注的神情让她眼眶发烫。

    同学，该闭馆了。

    张姨的声音惊得苏棠差点碰倒墨水瓶。她慌忙合上书，却见张姨目光落在封面上，丫头，想考北大

    见苏棠瑟缩着点头，张姨从柜台底下摸出本皱巴巴的笔记本，这是去年考上清华的娃留下的笔记，你拿去看吧。

    月光爬上窗台时，苏棠蜷缩在楼梯间的小床上，就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光抄写笔记。弟弟的呼噜声从隔壁传来，母亲睡前的咒骂还在耳畔回响：整天就知道看闲书，有这功夫不如多去捡些废品！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她故意将字写得用力，仿佛要把所有委屈都刻进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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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机出现在十月的月考。苏棠攥着年级第一的成绩单，手心的汗洇湿了边缘。班主任李老师拍着她的肩膀：教育局有个重点高中的保送名额，你准备准备。

    这个消息像颗石子投入深潭，在苏家激起轩然大波。

    保送保送能当饭吃

    父亲将茶杯重重砸在桌上，茶水溅湿了苏棠藏在身后的报名表，县里纺织厂最近招人，你表舅说能给你安排个轻松活儿。

    母亲扯过成绩单撕成两半，碎纸片纷纷扬扬落在苏棠脚边：女孩子读那么多书，以后谁还敢娶

    深夜，苏棠蹲在院子角落修补成绩单。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晾衣绳上弟弟的新校服重叠在一起。突然，她听见父母房间传来争吵声。

    让她去考！

    是奶奶沙哑的声音，当年你妹妹就是因为没书读，现在在山沟里吃苦……

    妈！您别管这事！

    父亲提高音量，家里的钱要给小明报奥数班，哪还有闲钱供她上高中

    苏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冷风卷起墙角的落叶，她想起白天在图书馆看到的北大招生政策

    ——

    考上就能申请全额奖学金。这个念头像星火燎原，在她胸腔里烧出滚烫的渴望。

    第二天清晨，苏棠揣着用废品换来的三十块钱，踏上了去县城的班车。颠簸的车厢里，她反复背诵英语单词，身旁大婶好奇地问：小姑娘，去县城干啥

    考试。

    苏棠攥紧书包带子，指节发白。她要去参加重点高中的自主招生考试，这是她离北大最近的一次机会。

    考场设在县一中，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苏棠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周围穿着名牌运动鞋的考生互相炫耀竞赛奖状，突然想起弟弟昨天新买的限量版球鞋。但她很快垂下眼睫，将所有杂念赶出脑海。

    试卷发下来的瞬间，钢笔尖在答题卡上划出流畅的弧线。数学压轴题是她在张姨给的笔记里反复研究过的题型，英语里的生词早被她抄在小本子上背得滚瓜烂熟。当收卷铃响起时，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恍惚间觉得自己已经触摸到了梦想的轮廓。

    然而现实再次将她拽入深渊。放榜那天，苏棠在县城的公告栏前找了三遍，都没看见自己的名字。她浑身发冷，直到听见几个考生窃窃私语：听说有个农村来的，成绩明明第一，结果名额被校长亲戚顶了……

    暮色中的班车空荡荡的，苏棠将脸埋进膝盖，泪水无声地打湿校服裤腿。车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