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扒开窗帘,看见几个村民围在井台边,老刘正对着手机大喊大叫。地上躺着个东西,盖着块塑料布,边缘渗出黑红色的液体。
立冬套上棉袄冲出去,正好赶上老刘挂电话:...在林场废弃仓库找到的,肯定是王大夫!
让我看看。立冬伸手去掀塑料布。
别!老刘拦住他,你爸呢
正说着,父亲从人群外挤进来。他今天气色好得出奇,脸颊甚至泛着红晕:都散开!他呵斥道,脖子上结痂的伤口随着说话声蠕动,警察来之前别乱碰!
立冬趁机蹲下身,从塑料布缝隙里瞥见一只青白色的手——中指戴着王大夫那枚祖传的玉扳指,手腕处却只剩下森森白骨,像是被什么动物啃过。
父亲突然拽起立冬:回家。
爸,王大夫他...
回家!父亲的手像铁钳般箍住立冬手腕。近距离看,他的瞳孔变成了竖直的细线,像猫科动物一样。
回家路上,他们遇见了片警老周。这个五十多岁的胖警察脸色发青,警服皱巴巴的,腋下夹着个公文包。
老张啊,老周把父亲拉到一边,县里法医说是野兽袭击,可这...他压低声音,伤口像是...像是人咬的。
父亲咧嘴笑了,露出过分尖锐的犬齿:山里有狼。
狼老周擦了擦汗,那井水里的...的手指头...
黄皮子。父亲斩钉截铁地说,成精的那种。
老周像看疯子一样看着父亲,最终摇摇头走了。父亲转身时,立冬分明看见他舔了舔嘴唇——舌尖分叉了,像蛇信子一样。
午饭时,父亲破天荒地吃了三碗生血肠。母亲不停地给他夹菜,眼神却充满恐惧。当父亲去盛第四碗时,立冬悄悄跟到厨房,看见父亲直接对着血肠咬下去,暗红色的汁液顺着下巴滴到衣领上。
爸,立冬鼓起勇气问,赵叔家炕席下的铁盒里有什么
父亲的动作顿住了。他慢慢转过头,眼球完全变成了琥珀色:你翻老赵东西了
就...就看见把猎刀。
父亲突然凑近,呼出的气带着腐肉味:还有本笔记,是不是他喉咙里发出咯咯声,烧了。
为什么
啪!父亲手里的碗摔得粉碎。母亲冲进来时,他已经恢复常态:去地窖拿棵白菜。他对立冬说,声音又变回平常的样子。
地窖里阴冷潮湿。立冬刚下到一半,突然听见头顶木板咔嗒一声合上了。他拼命推搡,木板纹丝不动。
妈爸立冬大喊,声音在地窖里回荡。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蹭过他的脚踝——毛茸茸的,像条大尾巴。
灯泡突然亮了。母亲惨白的脸出现在窖口:你爸睡了。她放下梯子,快上来。
立冬爬出地窖时,发现母亲右手鲜血淋漓,像是刚用指甲抓破了什么。
妈!你的手...
母亲把受伤的手藏到背后:不小心划的。她递给立冬一个布包,去给老周送点腌菜,他最爱吃这个。
布包里是两罐辣白菜,底下却藏着赵铁柱的笔记本。立冬心领神会,趁父亲鼾声如雷时溜出了门。
老周住在村委旁的平房里。见立冬来访,他赶紧拉上窗帘:你爸让你来的
我妈让我送腌菜。立冬掏出笔记本,还有这个。
老周翻开泛黄的笔记本,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几页写着:
甲戌年腊月,张凤山(德富祖父)带人端了黄仙窝,杀七大三小。余亲眼见母黄仙临死发咒:张家世代为吾皮囊,血债血偿...今德富颈现爪痕,恐咒验矣...
老周啪地合上笔记本:你爷爷杀了人家全家,现在人家来讨债了。他擦擦汗,你爸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