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分水岭不代表一切。她突然提高声音，我教过的学生里，有考上清华却抑郁退学的，也有大专毕业现在年薪百万的。高考很重要，但它不能决定你人生的全部价值。

    全班鸦雀无声。

    所以，王慧云走下讲台，看着我们的眼睛，拼尽全力，但别压垮自己。记住，你们的人生，远比一张试卷宽广。

    不知是谁先开始鼓掌，很快，整个教室淹没在掌声中。

    我看见陈默挺直了背，重新拿起了笔。

    时间像被按了快进键。

    倒计时从三位数变成两位数，又变成个位数。

    我的生活只剩下三件事：做题、改错、睡觉。

    有时候刷牙时都在背单词，做梦都在解数学题。

    陈默恢复了年级前五的水平，偶尔还会给我带他妈妈做的点心。

    李晓栗艺考回来，晒黑了不少，但眼神坚定了许多：琪琪，我决定了，要考北京的电影学院！

    周扬剃了个寸头，据说是因为做不出题烦躁自己揪掉的。

    王慧云的办公桌上永远堆着待批改的试卷，她的黑眼圈比我们还重。

    高考前夜，我在日记本上写下最后一段话：

    明天就高考了。

    我不知道自己能考多少分，

    但我知道，这一次，我已经拼尽全力。

    清华，我来了。

    合上日记本，我轻轻摩挲着封皮。

    窗外，夏夜的蝉鸣此起彼伏。

    明天，就是检验一切的时刻了。

    7

    高考当天，我醒得特别早。

    窗外天刚蒙蒙亮，我躺在床上，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平稳而有力。

    我起身，按照昨晚列好的清单，一件件检查考试用品：

    准考证、身份证、2B铅笔、黑色签字笔、橡皮、……

    妈妈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琪琪，吃点儿东西再走。

    我低头吃面，喉咙发紧，生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上辈子的今天，我压根没来考场。

    而现在，我终于站在了命运的岔路口。

    爸爸坚持要送我去考场。

    路上，他一反常态地沉默，直到校门口才憋出一句：闺女，别紧张。

    我点点头，转身走向考场，脚步坚定。

    考场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翻卷子和写字的沙沙声。

    语文作文题目是《论坚持》，我差点笑出声，这题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很难，但我竟然写出了解题步骤，陈默押题押得真准。

    英语听力时窗外有蝉鸣，我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手心全是汗。

    最后一科结束铃响起时，我放下笔，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结束了。

    我的第二次人生，终于翻过了最重要的一页。

    考完试的当天晚上，我回到家，倒头就睡。

    这一觉，我睡了整整十四小时，连梦都没做。

    醒来时，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发呆，突然意识到：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

    手机震动，是陈默发来的消息：醒了吗去不去吃火锅

    我笑着回复：走！

    我们约上李晓栗，三个人在火锅店笑得像个傻子。

    李晓栗兴奋地讲着艺考的趣事，陈默罕见地喝了半瓶啤酒，脸涨得通红。

    姜琪，李晓栗突然凑过来，说真的，你变化太大了，我有段时间都不敢认你。

    我夹起一片肥牛，笑而不语。

    她永远不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