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妇女们在临时搭起的灶台边忙碌着。

    肉香、菜香混杂着纸钱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王娟走到我身边，脸上堆着笑。

    弟妹，别一直跪着了，起来歇歇。

    今晚是玲儿的大日子，你也该高兴点。

    高兴

    我看着她，眼神冰冷。

    她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讪讪地笑了笑，走开了。

    我慢慢站起身，腿已经麻了。

    扶着门框，我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人群。

    我的公公婆婆，我的大伯哥族长李大海，我的大嫂王娟，还有那些沾亲带故的叔伯、婶子、兄弟、姐妹……

    他们都在。

    一个个脸上带着或真或假的悲伤。

    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甚至……是期待。

    他们在期待什么

    期待今晚的流水席

    期待族里因为这桩阴亲而得到的好处

    我的目光落在角落里那个忙着烧水的年轻人身上。

    是我的堂侄，李明。

    他是李大海的儿子，也是族里年轻一代的代表。

    玲儿出事那天，他也在场。

    我记得，当时他的眼神有些躲闪。

    我走过去。

    明子。

    李明吓了一跳，手里的水瓢差点掉了。

    婶……婶子，您怎么过来了他显得有些慌张。

    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的声音很平静。

    不……不用，婶子，您去歇着吧，这里有我们呢。他不敢看我的眼睛。

    明子，玲儿出事那天，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我盯着他。

    他的脸一下子白了。

    没……没有啊！婶子您说什么呢玲儿……玲儿不是病死的吗

    是吗我冷笑一声，她身上那些淤青，也是病出来的

    玲儿被抬回来的时候，我偷偷检查过她的身体。

    脖子上，手腕上，都有明显的掐痕和淤青。

    只是当时我太慌乱，又被他们强行拦着，没能看得更仔细。

    李明的嘴唇哆嗦着，眼神更加慌乱。

    婶子……您……您别瞎想……那……那可能是……摔的……

    摔的我的声音陡然拔高，摔能摔出那样的痕迹！

    周围的人被我的声音吸引，纷纷看了过来。

    李大海沉着脸走过来。

    陈兰！你又在闹什么

    大哥，我转过身，直视着他，我在问明子，玲儿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大海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够了！人都没了，你还想怎么样

    玲儿是病死的！这是医生说的！他指着旁边一个穿着白大褂，却一脸局促的中年男人。

    那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姓王。

    王医生被点名，浑身一抖，连忙附和：是……是的，李家族长说得对，玲儿姑娘……是突发急病……猝死……

    他的眼神飘忽，不敢与我对视。

    猝死我逼近他，那她脖子上的掐痕呢手腕上的淤青呢也是猝死的症状

    王医生吓得后退一步，脸色惨白：这……这……我……

    够了！李大海再次打断，陈兰，我看你是伤心过度，糊涂了！来人，扶她回屋休息！

    两个健壮的族人立刻上前，想要架住我。

    我猛地甩开他们。

    我没糊涂！

    我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你们为了钱，把我的玲儿卖给了张财主家那个死鬼儿子！

    你们逼她配阴婚！

    玲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