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C
位,手中指挥棒抵着喉结。
盒底压着泛黄的《纽约时报》剪报,标题刺痛他的眼睛:《亚洲音乐神童唐婉性别疑云,维也纳演出临阵换将》。报道日期是
1982
年
3
月
15
日——正是母亲腿内侧疤痕的烙刻时间。
这一切看起来扑朔迷离……
2009
年·军校考场,魏山扣下扳机的瞬间,枪托刻意偏斜半寸。子弹出膛的轰鸣声中,电子靶亮起刺目的
4.8
环。观礼台上的父亲猛然起身,将他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仿制品摔向水泥地,咒骂声随着他离去的背影飘然而去。
松香粉尘在阳光下飞舞,琴身碎裂的响动惊起窗外白鸽。魏山盯着四散的琴弦,想起十四岁生日那夜——他躲进地下室练琴,父亲用消音手枪打碎所有灯泡,飞溅的玻璃在他锁骨留下永久的月牙疤,至今仍有隐隐的刺痛。
你妈上周被诊断肺癌晚期。父亲将诊断书拍在裂开的琴板上,她最后的心愿是看你穿军装。
入伍前夜,魏山在母亲首饰盒底层发现微型胶卷。暗房显影液里,维也纳金色大厅的穹顶逐渐浮现。
照片上的唐婉身着裁剪利落的男士西装,指挥棒悬停在《命运交响曲》最暴烈的乐章处。奇怪的是,所有乐手的面孔都被刻意模糊,唯有她喉结处的银色项链清晰可辨——正是那条刻着Betrue的手链。
暗房的门突然被撞开,魏山匆忙吞下胶卷。显影盘被打翻的瞬间,他看见父亲举着母亲化疗用的输液架,阴影中浮现唐婉病床上凹陷的轮廓。
把这身脏衣服烧了。父亲扔来套崭新军装,袖章上的鹰隼图腾扎进他的眉骨,明早五点,送葬车会接你去部队。
忍着悲壮的心情,魏山在熄灯号响起后翻窗潜入医院。腾挪过很多障碍,在
003
病房里他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母亲。
母亲的氧气面罩上凝着血沫,监护仪绿光映着她脖颈处的手术疤痕——那是喉结切除术后未愈的伤口。
小山子...她突然抓住儿子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魏山感到掌心被塞入一块冰冷的金属,是手链暗格里掉出的微型钥匙。
金色的,泛着寒光,他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她感觉到,母亲的手越来越冰凉,眼睛逐渐迷离,她似有千言万语,但终究……
魏山泪水滂沱,他为母亲,也为自己的命运感到绝望。
当母亲瞳孔开始扩散时,走廊里传来了军靴的噼啪声,魏山迅速翻出窗外,藏在大树后面回望,看到母亲用染血指尖在床单上画出一枚残缺的音符,与腿间疤痕完美契合。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
阿富汗的沙尘像铁锈灌进魏山的防毒面具。他跪在战壕里给新兵包扎腹部的弹片伤,医用胶带被血浸透三次才勉强黏住。裹着褪色围巾的翻译官阿里克突然抽搐起来,喉管里发出拉风箱般的嘶鸣。
哮喘药在右口袋。阿里克用普什图语急道,围巾随剧烈咳嗽滑落半寸。魏山伸向急救包的手突然僵住——对方脖颈处蜿蜒着未拆线的疤痕,那是比枪伤更危险的印记。
沙暴在此时掀起遮天蔽日的帷幕。魏山扯开阿里克的围巾,喉结切除术的缝合线在风沙中渗出血珠。塔班会杀了我全家。阿里克机械地重复,手指在
AK47
上痉挛出诡异的节奏,像母亲弹奏《魔鬼的颤音》时的指法。
魏山摘下自己的备用军牌,金属牌面在沙粒摩擦中迸出火花。活下来,去中国找我。他把刻着灰隼代号的军牌塞进对方掌心。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