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们的孩子都在重复我们的故事——用银铃、星黛露、初雪,编织着父辈未完成的童话。
雪停时已是深夜。周砚礼站在玄关换鞋,突然转身,指尖掠过我发梢:当年在机场,我最后悔的就是没吻你。他的眼睛在廊灯下泛着水光,像落满雪花的玻璃窗,现在终于知道,有些吻,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我望着他消失在电梯口,手里还攥着玻璃房模型。窗外的月亮很亮,照亮小区花园里未完成的雪人,银铃在风雪里轻轻摇晃,如同十七岁那年他说等我回来时,睫毛上落着的雪花,美好而脆弱。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周砚礼发来的消息:念雪的幼儿园作业,要画最爱的人。她画了两个牵着手的大人,说那是朵朵的爸爸妈妈。附来的图片里,两个卡通人物穿着红色羽绒服和深灰大衣,背景是座发光的玻璃房,房顶上落着永不融化的雪。
泪水滴在屏幕上,模糊了画里的笑脸。原来在孩子的世界里,我们从未分开,而现实中的我们,却被婚姻、责任、误会,困成了两座孤岛。雪地里的脚印终将被新雪覆盖,就像我们的爱,被时光埋成了永远的秘密。
第三章
幼儿园毕业演出的追光灯亮起时,我正盯着舞台背景的玻璃房模型发呆。朵朵和念雪穿着雪白蓬蓬裙,像两只振翅的小天鹅,发间的银铃随着旋转叮当作响。幕布上的投影突然切换成十七岁那年的雪景,周砚礼在便利店玻璃上画的爱心,正被虚拟的雪花一点点覆盖。
妈妈看!是星黛露雪人!朵朵指着背景屏,鼻尖冻得通红。我摸着观众席座椅上的纹路,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雪夜,周砚礼的体温透过羊绒大衣传来,他说我父亲在手术室签了字,让我用婚姻换他三个月生命时,睫毛上落着的雪花,和此刻舞台上的特效一模一样。
生日当晚的雪下得铺天盖地。周砚礼的手掌覆在我手背上,玻璃房模型的棱角硌得人生疼:联姻对象的初恋在英国,我们每年
anniversary
都分房睡。他的拇指摩挲着我腕间的银镯,那是他送我的成年礼物,却被我当作婚镯戴了五年,你呢沈医生对你好吗
玄关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我慌忙推开他,玻璃房模型摔在地上,陶瓷星黛露的翅膀碎成三瓣。沈明轩带着满身酒气进门,镜片上的雾气还没散,视线落在周砚礼风衣上的雪花时,嘴角扯出冰冷的笑:周总深夜家访还是说,沈念终于找到正版,不要我这个替身了
消毒水气味突然变得尖锐。周砚礼站起身,大衣下摆扫过满地碎片:沈先生,我们只是——
只是老同学叙旧沈明轩打断他,从西装内袋掏出张照片甩在桌上,叙旧需要抱在一起哭还是说,你忘了自己婚礼上发的誓
照片上,我和周砚礼在儿科候诊室低头说话,他的手虚虚护在我腰侧,像极了大学时替我挡开人群的姿势。沈明轩的皮鞋碾过碎瓷片,声音混着暖气片的嗡鸣:她没告诉你吧当年她误以为自己不孕,哭着求我结婚,说不想孤零零死在手术台上。他扯下领带,露出锁骨处的旧疤,现在倒好,拿我的女儿当借口,和老情人续前缘
周砚礼的瞳孔骤缩。我望着他颤抖的指尖,突然想起大二那年他替我缝补羽绒服,针脚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念念不怕,我给你补好,以后风雪就灌不进来了。此刻风雪真的灌进来了,却再没有他的怀抱可以躲藏。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是周砚礼妻子的来电。他盯着屏幕上的备注林绾,喉结滚动:抱歉,我得——
砚礼,张太太的晚宴缺了你可不行。林绾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夹着背景的爵士乐,还是说,你在陪你的小太阳过生日
雪粒子砸在玻璃窗上沙沙作响。我蹲下身捡起碎瓷片,锋利的边缘划破指尖,血珠滴在玻璃房底座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