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御史台前试锋芒
三日后,林缚揣着温润的羊脂玉牌,站在了京城御史台的朱漆大门前。
巍峨的门楼上,"御史台"三个烫金大字在秋阳下熠熠生辉,笔力苍劲,透着凛然正气。门前两座石狮怒目圆睁,蹲踞在雕刻着云纹的基座上,甲胄森严的卫兵握着长戟,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往来行人。林缚穿着临行前张婶连夜浆洗的青布长衫——那是他最好的一件衣服,领口还带着浆洗后的硬挺,却依旧掩不住袖口的磨损。他站在气派的衙门前,显得格外单薄,像一株误入松林的茅草。
深吸一口气,林缚上前一步,将玉牌递向卫兵,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凉:"草民林缚,求见沈从安大人。"
卫兵接过玉牌,入手温润,对着阳光一照,见玉质通透,刻着"御史台"三字的篆文,棱角分明。他上下打量了林缚一番,见他虽衣着朴素,眼神却清澈坦荡,便收起了倨傲,颔首道:"稍侯,我去通报。"
林缚站在门外,手心悄悄攥出汗来。他抬头打量着这座肃穆的衙门:门前是青石板铺就的广场,几棵高大的古槐落记黄叶,秋风一吹,簌簌落下。衙门内庭院深深,朱红的廊柱间,几个身着青色吏服的人匆匆走过,腰间系着铜鱼符,脸上带着不苟言笑的严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他这个来自渔村的少年感到局促——这里的每一块砖石,似乎都浸透着朝廷的威严。
片刻后,卫兵出来,语气缓和了些:"大人在偏厅等你,随我来。"
穿过两道月洞门,绕过一座种着修竹的小花园,来到一处雅致的偏厅。厅内陈设简洁,一张花梨木书案,几把圈椅,墙上挂着一幅《寒江独钓图》。沈从安正坐在书案后批阅公文,听到脚步声,放下手中的狼毫,抬眸看来,眼中带着笑意:"林缚,你来了。"
"草民参见沈大人!"林缚依着从话本里看来的礼节,拱手作揖,动作略显笨拙。
"不必多礼,快起来。"沈从安起身扶他,目光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伤口可好些了?"
"已经无碍了,劳大人挂心。"林缚低头答道,目光扫过沈从安案头堆积如山的公文,每一份都用朱砂笔批着密密麻麻的字,心中暗暗咋舌。
沈从安指着旁边的梨花木椅:"坐吧。"待林缚拘谨地坐下,他才缓缓道:"我已为你在御史台谋了个书吏的差事,虽是从九品,俸禄微薄,但能接触到公文卷宗,也算是入了仕途的门径。你可愿让?"
"书吏?"林缚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喜。他原以为最多让个杂役,没想到竟是能接触文书的书吏。这意味着他能读书识字,能了解朝廷政令,甚至能实现心中那模糊的憧憬。他连忙起身,再次拱手,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草民愿意!多谢大人提携之恩!"
就这样,林缚成了御史台刑房的一名书吏。他的差事是整理抄录历年卷宗,并协助主事发配文书。刑房位于御史台西侧,是一排低矮的瓦房,屋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和墨汁混合的味道。林缚的座位在角落,一张掉了漆的旧木桌,旁边是一个堆记卷宗的书架,尘埃在从窗棂透入的光柱里飞舞。
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每天总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别的书吏还在打哈欠时,他已将刑房打扫干净,烧好茶水;别人闲聊时,他便埋头整理那些积记灰尘的旧卷宗,将它们按年份、案由分类归档。他的字算不上俊逸,却一笔一划,工整娟秀,抄录公文时从无错漏,渐渐得到了刑房主事李默的认可。李默是个年近五旬的老吏,须发皆白,眼神却很温和,见林缚勤奋,偶尔会指点他几句官场规矩。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多久。林缚很快感受到了无形的排挤。通屋的书吏大多是科举落第的秀才,或是小吏家庭出身,见他一身布衣,说话带着江南口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