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举着火把的刽子手们掀开面甲,露出的全是萧景珩的面容。
昭昭,杀了我。萧景珩突然握住她持剑的手,剑锋没入自己咽喉三寸,登天梯需要圣女持剑弑神,这才是七星连珠真正的解法。
裴昭腕间凤凰纹突然暴涨,前世记忆如潮水灌入灵台。她看见萧景珩跪在暴雨里求族长放过献祭的婴孩,看见他偷偷调换命簿被雷刑劈碎魂魄,看见他每一世都死在她剑下只为改一次天命。
剑刃刺穿咽喉的刹那,漫天星斗突然倒转。裴昭抱着消散的萧景珩,在他最后的耳语里听见山河崩裂的声响:记住,要斩断轮回,须杀...
陆怀卿的利爪穿透她后心时,裴昭终于捏碎了玉珏。九头玄鸟的虚影冲天而起,巫族神骨化作齑粉。她在剧痛中大笑,因为看清了皇帝永生最大的纰漏——七星连珠照亮的根本不是登天梯,是青铜鼎里萧景珩用二十年为她刻好的退路:
数万漠北鹰骑跪在皇陵外,每人铠甲都嵌着她当年逃亡时遗落的菩提珠。那些珠子拼成的阵图,正是逆转阴阳的献祭大阵。
萧景珩,这次换我渡你。裴昭扯断颈间红绳,将染血的狼牙掷向阵眼。冲天光柱中,陆怀卿的惨叫与晨钟同时响起。当第一缕阳光照在镇北侯府的断壁上,有人看见新任女帝抱着具冰棺走向漠北,棺椁上栖着双生的玄鸟与凤凰。
终章
烛龙睁目
登基大典的玄鸟旗被狂风撕碎时,裴昭正抚过冰棺上的霜纹。登天梯崩塌那日,她在萧景珩心口取出半枚冰晶,此刻正在掌心映出漠北的星空。礼官惊慌的脚步声撞碎寂静:陛下!皇陵...皇陵裂开了!
青铜棺椁悬浮在龙脉之上,本该装着镇北侯遗骸的棺内,静静躺着与萧景珩容貌相同的男子。裴昭扯断冕旒扑到棺前,九头玄鸟佩突然灼穿龙袍——这是她三日前从皇帝尸身脖颈扯下的饰物,此刻正与棺中人额间血玉共鸣。
昭昭。棺椁突然传出敲击声,带着她刻进骨髓的语气词,漠北的雪狼崽子,都长成狼王了吗
霜刃劈开棺盖的刹那,裴昭看见兄长裴琰的睫毛在颤。他心口插着北狄制式弯刀,刀柄缠着褪色的蓝宝缎带——正是母亲当年塞给她的逃生包袱皮。更骇人的是,裴琰后颈浮现金色龙鳞,与萧景珩消散前额间的印记如出一辙。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钦天监地底传来龙吟。裴昭挥退众人独自走向深渊,腕间凤凰纹在黑暗中亮如血月。她终于看清盘踞在龙脉上的根本不是巨蟒,而是被百丈锁链贯穿的烛龙骸骨。每根龙骨都钉着玉珏残片,正是二十年来皇帝收集的巫族神骨。
你终于来了。烛龙空洞的眼窝燃起幽火,发出的却是陆怀卿的声音,当年我剖开萧景珩七窍塞入龙鳞时,就在等这天——
裴昭突然将冰晶按进烛龙眉心,前世记忆如洪水倒灌。她看见真正的陆怀卿早在献祭夜就被皇帝做成人烛,看见兄长自愿吞下龙鳞代替萧景珩成为容器,看见自己每一世都在七星连珠夜重复着斩龙宿命。
锁链崩断的巨响中,裴琰突然睁开鎏金竖瞳。他抬手震碎裴昭的冕冠,指尖却温柔拂过她眉间伤痕:傻姑娘,龙脉要饮帝王血才能苏醒。说着握住她持剑的手,将轩辕剑刺入自己心口。
赤金血液喷溅在烛龙骸骨上,裴昭听见天地间响起龟甲碎裂声。怀中人渐渐化作星砂,最后凝成她腕间第二道凤凰纹。当玄甲卫冲进地宫时,只见女帝抱着件空荡的龙袍坐在骸骨之间,头顶悬浮着双生玄鸟与凤凰纠缠的光影。
三日后,漠北传来八百里加急。有牧童看见雪原裂开万丈深渊,青衣公子乘烛龙掠过月牙泉,向皇城方向掷下一枚染血的菩提珠。
后日谈
星砂吻
漠北的雪落在眉间时,裴昭正摩挲着那枚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