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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忌诊疗

    暴雨在防弹玻璃上炸开水银色的花，我对着诊疗记录屏第十三次删改问诊方案。电子钟跳向01:59时，风铃突然发出碎玉般的声响。

    江医生还是喜欢假装专注。暗影里响起的声线像手术刀划过冰面，男人苍白的手指正把玩着铜制沙漏，心理诊疗费每分钟3000元——够买你三分钟的真实表情吗

    沙漏翻转的瞬间，我手边的康乃馨突然簌簌掉落花瓣。在看清他锁骨处新鲜渗血的抓痕时，檀木办公桌下的警报按钮已被冷汗浸湿。

    顾先生预约的是创伤后应激治疗。我调亮顶灯，光晕却在他银丝镜框上折射出危险的棱角，请先填写...

    他忽然扯开高定西装，心口两道波浪形疤痕在冷白皮肤上蜿蜒。当我后退撞翻试剂架时，他指尖已抚上我颤抖的喉结：2017年9月23日，你在圣心医院拿支票的样子...温热的鼻息混着血腥气，可比现在诚实得多。

    玻璃幕墙外突然划过闪电，照亮他腕间那串深海蓝曜石手链——和我们初夜那晚我弄丢的那条，连裂纹都分毫不差。

    2

    记忆标本

    消毒棉球滚落的声音在午夜格外清晰。2015年储物柜投射的菱形光斑里，少年蜷缩的脊背正在渗血。我握着《小王子》的手稿不知所措，那是准备参加校园剧的道具。

    滚开！他打翻碘酒瓶时，玻璃碎片在我脚踝划出红痕。月光忽然漫过百叶窗，照亮他腕间青紫的淤痕——形状像极了鸢尾花瓣。

    后来在解剖室废弃的观星台，他教我辨认夏季大三角时，指尖的温度比星辉更灼人。念念的眼泪是咸的。他舔去我眼角的湿润，和我母亲跳海那天的海水一样。

    此刻警报器的红光中，他正用领带捆住我的手腕。单向玻璃映出我们交叠的剪影，像当年天文望远镜里观测到的双星系统。

    当年你说治疗费要收一辈子利息。他咬开我衬衫第三颗纽扣时，走廊传来保安的脚步声，现在该结算本金了。

    3

    荆棘鸟

    水晶吊灯在请柬烫金纹路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顾沉舟用解剖镊夹起那张泛黄拍立得时，我听见相纸边缘发出濒死的脆响。2017年暴雨中的自己跪在顾宅铁艺门外，雨水把婚纱染成苔藓的颜色。

    治疗进度表显示你最近睡眠良好。我故意翻动诊疗记录，纸张摩擦声却暴露了指节的颤抖。他忽然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两道波浪纹身随呼吸没入阴影，像海妖藏起尾鳍。

    需要我展示药物依从性证明吗他指尖敲击玻璃茶几，节奏与当年我们在旧琴房合奏《月光》时一模一样。药瓶倾倒的声响中，三粒白色药丸滚到我的高跟鞋边——那是我毕业论文研究过的缓释剂型。

    太平间的换气系统发出低频嗡鸣。当他掀开尸布露出父亲青灰色的脸，我下意识去扯袖口的珍珠纽扣。这个动作让他瞳孔骤然收缩，因为我们第一次约会那晚，我也是这样扯掉了袖扣坠入喷泉池。

    江医生的心跳频率...他沾着雪松碎屑的拇指按上我颈动脉，和当年帮我偷渡止痛药时一样快。停尸柜的金属把手硌在腰际，寒意却不及他掌心的滚烫半分。

    瑞士军刀出鞘的瞬间，警报器红光将他侧脸切割成碎片。我数着他睫毛投下的阴影，突然看清刀柄缠绕的褪色丝线——正是我十八岁编进他怀表链的那根孔雀蓝绣线。

    治疗师守则第三条是什么他含住我耳垂的力道像在品尝毒苹果，刀刃却温柔地挑开我后颈发丝。当警笛声穿透雨幕，我们交错的呼吸在玻璃窗上绘出荆棘鸟的轮廓。

    4

    潮汐锁定

    审讯室的空气滤芯发出细微嗡鸣，像极了那年解剖课上的骨锯声。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