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雨用脚尖碰了碰他掉漆的听诊器：某人的绿萝再不管就要爬满病历本了。

    枇杷突然跳上窗台打翻半杯温水，两人同时去接玻璃杯。江岸的手背贴到林檐雨掌心结痂的伤口，烫着似的缩回来。保温桶里雪梨汤还冒着热气，飘着两片枇杷叶。

    周末集市飘着糖炒栗子香时，江岸的白大褂口袋里开始出现手写便签。林檐雨的字迹像她养的常春藤，缠着记得喂枇杷化毛膏或者冷藏第三层有绿豆汤。

    台风季结束那天，林檐雨抱来盆蔫头耷脑的薄荷。救活它。她把花盆塞进江岸怀里，指尖还沾着鸢尾花粉。江岸对着植物图鉴调整补光灯角度，没看见玻璃窗外偷笑的姑娘。

    十一月枇杷树挂果时，诊所候诊区多了排绿萝吊篮。来打疫苗的柴犬主人举着手机拍照：江医生这绿萝养得真好，能分株吗

    得问专属园丁。江岸给挣扎的柯基系牵引绳，钥匙串上的玻璃瓶折射着阳光。门外风铃突然响成一片，林檐雨捧着冒热气的烤红薯闯进来，鼻尖冻得发红。

    五号棚的银柳开始抽芽了。她掰开红薯递过去，蜜糖般的芯子淌到江岸手背。枇杷跳上柜台去够绿萝垂下的气根，打翻的猫粮袋哗啦啦撒了一地。

    暮色漫进窗户时，两人蹲在地上捡猫粮。林檐雨的围巾穗子扫过江岸手腕，暖烘烘的陈皮香忽近忽远。电子秤突然发出嘀声，显示重量的数字跳成一颗爱心。

    称坏了。江岸拍了下仪器，耳尖比烤箱里的红薯还红。林檐雨把最后一粒冻干塞进枇杷嘴里，玻璃瓶里的绿萝新叶恰好抵住他白大褂第二颗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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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绿萝情缘

    林檐雨踩着梯子给吊篮绿萝修剪枯叶时，诊所门被撞得哐当响。穿羽绒服的中年女人抱着纸箱冲进来，蒸腾的白气从她领口往外冒：江医生！供暖井里发现的！

    五只未睁眼的奶狗在毛巾堆里蠕动，江岸的手指刚触到最瘦弱的那只，林檐雨已经解开围巾铺在保温垫上。花房有备用暖风机。她摸出手机打电话，马尾辫扫过江岸正在调配葡萄糖水的量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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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值班室的灯光染黄了半边玻璃窗。林檐雨数着滴管喂奶的间隙，忽然推过来一个保温杯。柚子茶。她下巴抵着纸箱边缘，奶狗正吮吸她小拇指上的奶渍，当心低温烫伤。

    江岸拧开杯盖愣住——杯底沉着两颗枇杷蜜饯，是他上周随口提过的新年伴手礼。暖气管道忽然嗡鸣，林檐雨腕间的银镯子磕在纸箱边缘，清脆的响动惊醒了打盹的枇杷。

    腊月二十三小年那日，最后一只奶狗被领养人接走。江岸擦着玻璃门上的福字，看见林檐雨在街对面踩雪。她怀里抱着的年宵花枝桠间，忽地冒出一对毛茸茸的橘色耳朵。

    借你后院晒晒太阳。她把花盆放在问诊台上，枇杷正蜷在键盘上打呼噜。江岸拎起松红梅枝头晃悠的毛线球：这是...

    项圈。林檐雨抽出被猫爪勾住的毛线，织毛衣剩下的。红毛线缠着白大褂纽扣绕了三圈，她低头解线团时，发丝间的雪粒正巧落在江岸手背。

    除夕夜暴雨突至，江岸给住院仓鼠换药时听见卷帘门响。林檐雨裹着霜气跌进来，怀里护着的牛皮纸袋渗出水痕：配送员摔了，你订的猫罐头全泡汤了。

    烘干机在里间隆隆作响，枇杷追着吹飞的棉球满屋跑。江岸用镊子夹出林檐雨掌心的碎玻璃碴，酒精棉球按上去时她嘶了声。忍忍。他无意识往伤口吹气，抬头正撞见她用完好那只手往他白大褂口袋塞芝麻糖。

    零点钟声响起时，最后一盏紫外线消毒灯恰好熄灭。林檐雨掀开饭盒推过去，饺子还冒着热气：三鲜馅的，趁...

    玻璃瓶突然从架子上滚落，绿萝藤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