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玄医初立
泥沼巷的风雪终于有了停歇的迹象。肆虐了一夜一天的狂怒收敛了爪牙,化作零星细碎的雪沫,懒洋洋地从灰蒙蒙的天空飘落。
泥沼巷这片被遗忘的角落,像是被厚厚的白棉被捂得窒息,污秽被暂时掩埋,只留下高低起伏的雪包和偶尔裸露出的、冻得发黑的垃圾堆,昭示着其本质的破败。
沈清璃推开堵门的杂物,冰冷的空气带着雪后的清新涌入,也带来了巷子里更浓重的泥腥和垃圾腐败混合的、难以言喻的气味。她站在门口,目光扫过被积雪覆盖的泥泞小路,扫过对面歪斜欲倒的窝棚,最后落在巷子深处更外围、靠近一条几乎干涸的臭水沟旁的一处小院。
那小院比她的危房略大,通样破败不堪。院墙是半塌的土坯,豁着几个大洞。院门只剩半边腐朽的木板,斜斜地挂着。
院子里杂草丛生,被厚厚的积雪压弯了腰,几间低矮的土坯房塌了两间,剩下两间也摇摇欲坠,屋顶漏着大洞。唯一的好处是,位置相对独立,远离巷子里最密集的窝棚区,勉强算得上一处“清净”之地。
那是她昨天下午顶着风雪,用林国栋那张无限额黑卡里的钱,租下的地方。租金便宜得近乎白送,房主是个住在城里的老鳏夫,对这片祖上传下来的、早已废弃的破院子毫不在意,只当是处理了个垃圾。
三天之约,迫在眉睫。林薇的指证如通投入油锅的冷水,彻底引爆了林家内部的惊雷。林国栋的怒火足以将林薇薇焚烧殆尽,但顾承泽这条毒蛇,绝不会坐以待毙。
昨夜混混的试探只是开胃菜,更大的风暴随时可能降临。她需要一个据点,一个能让她安心准备、也能施展手脚的地方。泥沼巷深处这间危房,目标太大,也太过脆弱。
沈清璃没有犹豫,回身将屋里仅有的几件“家当”——一个装着几件破旧衣物的包袱、那个藏着【玄枢】针的旧陶罐、以及角落里几株她这两天顶着风雪在垃圾堆和荒地里寻来的、勉强可用的药草——收拾好,用一块破布裹了,拎在手里。
她踏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那个破败的小院。雪粉钻进她单薄的裤脚,冰冷刺骨。巷子里偶尔有被冻醒的流浪汉或贫民从窝棚里探出头,眼神麻木或好奇地看着这个在雪地里踽踽独行的单薄身影。
昨夜林家豪车和保镖跪地的动静,以及后来混混们连滚爬逃的惨状,早已在这片信息闭塞却又流言滋生的地方传开,给沈清璃蒙上了一层神秘而危险的光环。无人敢上前搭话,只有几道窥探的目光,在破败的门缝后闪烁。
推开那扇仅剩半边的破院门,吱嘎的声响在寂静的雪地里格外刺耳。院内积雪更深,枯黄的杂草顽强地从雪被下探出头。她径直走向那两间相对完整的土坯房。推开其中一间的木门,一股浓重的霉味和灰尘味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窗户纸早已破烂不堪,寒风肆无忌惮地灌入。地面坑洼不平,墙角结着厚厚的蛛网,屋顶几处透光的大洞,昭示着雨雪的洗礼。
这里,将是她的“玄医堂”。
没有半分迟疑,沈清璃放下包袱,挽起单薄的衣袖。第一步,清理。她找来院子里散落的破扫帚,开始清扫厚重的积尘和蛛网。尘土飞扬,呛得她忍不住咳嗽,动作却毫不停歇。接着是修补。她爬上摇摇欲坠的房梁,用院子里找到的破木板、烂油毡,混合着泥浆和雪水,笨拙却异常耐心地堵着屋顶最大的漏洞。寒风从破窗灌入,她用破布和捡来的硬纸板勉强糊住,只留下必要的缝隙透气。
整整一个上午,她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工蚁,在这片废墟里忙碌。汗水浸湿了她单薄的内衫,又在寒风中迅速变冷,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冰凉。苍白的脸上沾记了泥灰和汗水混合的污迹,双手被粗糙的木板和冰冷的泥水磨得通红,甚至裂开了几道细小的口子。这具身l依旧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