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裂帛之音

    咖啡杯碎裂的声音像把尖刀划开会议室凝固的空气。

    姜晚垂眸看着褐色液体在羊绒地毯上洇开，那抹深痕正巧延伸至对面男人的意大利手工皮鞋。她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那道目光的重量——三年过去，陆沉舟的视线依旧带着能将人钉穿的凌厉。

    姜总监。他低沉的声音裹着冰碴，这就是贵司的谈判诚意

    黑色签字笔在指尖转出冷光，姜晚扯开职业假笑：陆总说笑，意外而已。她示意助理收拾残局，却在俯身瞬间瞥见自己无名指根那道浅白戒痕。这个位置，正对着陆沉舟左手那道同样的印记。

    会议室落地窗外暴雨倾盆，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姜晚想起离婚那日也是这般天气，她攥着诊断书在民政局等到日暮，最终只等来他的特助和一句陆总在忙。

    城南地块我要再加三个点。陆沉舟突然开口，鎏金钢笔点在合同某处，否则免谈。

    姜晚看着被他圈出的条款轻笑出声。三年前他拿陆氏集团5%的股份买断他们的婚姻，如今又想用同样的方式逼她退让。可惜现在的姜晚不再是蜷缩在别墅等丈夫归家的金丝雀，而是能让整个投行圈震颤的血蔷薇。

    陆总怕是忘了...她将碎发别到耳后，露出颈侧淡粉疤痕，当年您亲自教我的第一课，就是绝不在谈判桌上前功尽弃。

    空气骤然凝固。陆沉舟的瞳孔猛地收缩，那道疤痕是离婚前夜争执时被水晶灯碎片划伤的。他记得当时鲜血顺着她瓷白的脖颈往下淌，而自己攥着离婚协议头也不回地离开。

    窗外惊雷炸响，姜晚的手机在此时震动。跳出的消息让她的笑意瞬间凝固——已拿到陆氏集团偷税证据，随时可以提交监管部门。

    第二章：血色残章

    医用酒精的味道刺进鼻腔时，姜晚恍惚看见三年前的自己正从身体里抽离。

    那天她穿着陆沉舟送的珍珠白睡裙，赤脚踩过别墅旋转楼梯。腹部坠痛像有把钝刀在绞，可她满心都是要给加班半个月的丈夫惊喜——保温桶里是刚学会的竹荪鸡汤，砂锅边缘还沾着烫伤膏的痕迹。

    沉舟最近总说胸闷，姜小姐不如劝他做个全面体检林秘书的声音从二楼书房飘下来，带着黏腻的尾音，毕竟那晚在酒店......

    姜晚僵在楼梯转角。月光穿过落地窗，将两道交叠的人影投在波斯地毯上。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正搭在秘书腰间，黑色衬衫领口散着两粒纽扣，露出她亲手系上的暗纹领带。

    药按时吃了吗陆沉舟的声线比平日沙哑，心脏移植术后最忌......

    保温桶坠地的闷响惊碎夜色。姜晚看着鸡汤泼溅在红木地板上，恍惚觉得那些油花像极了孕检B超图里的小光点。腹部剧痛突然变得清晰锐利，温热的液体顺着腿根往下淌。

    晚晚！陆沉舟的惊呼声仿佛隔着水幕传来。她看见林秘书涂着丹蔻的手指攥住他的袖口，鲜红唇瓣贴在他耳畔说着什么。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最后印在视网膜上的是丈夫脖颈处新鲜的抓痕。

    急救室顶灯在瞳孔里炸成惨白的光斑。姜晚听见仪器尖锐的警报声，有护士在喊血氧饱和度持续下降。她忽然想起今早试纸上出现的两道红杠，还没来得及告诉沉舟，他们的晨星就要陨落在血泊里。

    患者家属呢医生掀开帘子时手套上还沾着血，大出血需要立即签字手术！

    姜晚涣散的视线落在走廊长椅。陆沉舟的西装外套盖在林秘书肩头，女人正用他的丝帕擦拭眼泪。隔着氧气面罩，她听见自己用气音问：孩子...还在吗

    回答她的是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麻醉剂推入静脉时，姜晚突然想起婚礼那日。陆沉舟将婚戒套进她无名指时说：从此我的命握在晚晚手里。可现在他把她捧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