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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左手无名指指甲时,她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闷响。

    剧痛从指尖炸开,像有把火顺着手臂烧进心脏。

    魂淡微笑着数一、二、三,直到指甲完全剥落,才用手帕擦了擦钳子上的血。

    告诉我,是谁教你们印传单的他的脸凑近她,呼吸里有清酒的气味,说了,就给你个痛快。

    刘沐抬起头,用尽力气将带血的口水啐在他脸上。

    魂淡的瞳孔骤然收缩,下一秒,皮带抽在她背上的剧痛让她几乎咬断舌尖。

    一下,两下,第三下时她听见肋骨发出细微的声响,温热的液体顺着后腰流进裤带。

    继续嘴硬。魂淡扯掉她嘴里的布,明天带她去军营,让士兵们看看,支那人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十月十二日的月亮很圆,像极了刘沐参加篝火晚会那晚的月亮。

    那时她还穿着新做的旗袍,和同学们唱着歌曲,谁也没想到三个月后,南京城会变成人间炼狱。

    卡车在泥泞的山路上颠簸,刘沐被绳子绑在车尾。

    双手早已麻木,只有右手指甲缝里还嵌着半片魂淡的皮肉,那是昨晚他凑近时,她拼尽全力抓出来的。

    看啊,支那人在跳舞!士兵们用日语哄笑,有人朝她扔烟头,烫得她大腿内侧起了水泡。

    卡车突然急刹,她的身体狠狠撞上尾板,听见魂淡在驾驶室里说:就这里吧,省得血腥味脏了军营。

    四个士兵将她拖进树林时,她看见山脚下的长江泛着银光。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或许是哪个村庄又遭了难。

    魂淡掏出军刀,刀刃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

    听说你们文人喜欢作诗他割断她的裤带,临死前,要不要为皇军的仁慈写首诗词

    刘沐盯着他左眼角的刀疤,想起阿珍临死前说的话:阿沐,要是我死了,你就把我的血抹在日本人脸上。她张开嘴,却发现舌头已经被割断大半,只能发出含混的呼呼声。

    军刀刺入腹部的瞬间,她数到了第一百下心跳。

    疼痛像潮水般退去,她看见魂淡的脸变得模糊,周围的枫树却清晰起来——每片叶子都变成了人脸,是这三个月来她见过的所有死者:被活埋的父亲,被割掉乳房的张婶,还有那个总是给她送进步刊物的地下党陈先生。

    一、二、三........她在心里继续数着,指甲深深抠进泥土里。

    当数到第一千下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胸口涌出来,顺着伤口渗进土地。魂淡骂了句八嘎,抽出军刀时带起一串血珠,落在她右眼下方,凝成一颗永不褪色的血泪。

    三天后,樵夫陈老三在栖霞山后的乱葬岗发现了尸体。

    她的旗袍被撕成碎布条,勉强遮住关键部位,双手反绑在身后,十个指甲都被拔得血肉模糊。

    最诡异的是她的眼睛,睁得极大,瞳孔里映着密密麻麻的树影,像是临死前在数有多少棵树见证了她的死亡。

    太惨了,这姑娘的舌头都被割了。陈老三对着保长发抖,手里的柴刀当啷落地,我瞅见她指甲缝里有血,像是抓过啥人......

    当晚,负责收敛尸体的新兵发了癔症。

    他在军营里狂奔,见人就抓着对方的手喊:别数了!别数了!军医检查后说他受了惊吓,可他直到被送进精神病院,嘴里还在念叨:那个姑娘在数树影,她说要数到一百万下.........

    怪事接踵而至。

    乱葬岗周围的松树一夜枯死,树皮上浮现出暗红的血字,白天看是还我头颅,夜里却变成血债血偿。

    有人路过时听见铁链声,还有女人的哭声从树林深处传来,哭得人骨头缝里发寒。

    三个月后,这里成了当地人谈之色变的鬼林。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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