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属断裂声盖过踏板踩踏,我指尖的血珠溅在琴键上,红得像周延工作室里的断弦标本。
剧痛袭来的瞬间,观众席传来吸气声,而周延猛然站起,掌心捂住胸口。
那是琴弦戒指的共振在生效。
继续演奏。
陆沉的声音从后台传来,带着不属于调琴师的冰冷。
我望着他藏在阴影里的手,银戒正对着琴弦张力检测仪,屏幕上的数值比标准值高出
15%。
——
原来他早调紧了所有琴弦。
周延已经冲上舞台,雪松烟味盖过琴房的松节油。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断弦急救包,里面装着
2021
年事故的备用弦:
指尖垂直按压
G3
键。
他的掌心覆住我流血的手指,体温顺着琴弦戒指传导,
还记得吗这根弦,
他的拇指碾过我指腹的茧,曾沾过你和我的血。
陆沉突然扣住他手腕,银戒划破周延的虎口:
肖邦赛不允许中途换弦。
他的视线扫过我无名指的戒指,苏瓷的手指,
顿了顿,声音像绷紧的琴弦,属于乐谱,不是旧弦的祭品。
我望着周延虎口流出的血,和我指尖的血珠在琴键上交融。
突然想起
2021
年琴房事故,他也是这样用自己的伤口贴住我的:
断弦可以重接,
他盯着陆沉的银戒,但破碎的颤音,永远属于第一个让它流血的人。
追光灯突然暗了半度,我看见评审席上有位评委摸着袖口的雪松丝巾。
那是周延工作室的常客。
陆沉的瞳孔骤缩,他终于意识到。
自己调紧的不仅是琴弦,还有苏瓷记忆里的每一个降
E
调。
让他换弦。
我按住陆沉发抖的手,无名指的戒指硌得他掌心发红,否则,
顿了顿,望向周延准备的备用弦,你调的音准,配不上肖邦的眼泪。
周延的手指在琴弦上翻飞,蝴蝶纹身随着动作在袖口若隐若现。
他将备用弦穿过弦轴时,故意用带血的虎口蹭过我锁骨旧疤:
这次的颤音,
他的呼吸拂过我耳后绒毛,该带着两个人的体温。
陆沉退后半步,银戒在琴盖上投出扭曲的影。
我看见他手机屏幕亮起,是条未发送的消息:
琴弦张力已达临界点,苏瓷的手指,即将属于我。
当周延扣紧最后一个弦轴,《雨滴》的第二乐章重新响起。
我的指尖按在带血的琴键上,琴弦戒指的颤音与周延的心跳共振,像极了
2020
年台风天。
我们在琴房地板上拼凑的那首未完成的降
E
调。
而陆沉站在阴影里,终于松开了攥紧的扳手。
——
那上面刻着的,正是我尾椎压痕的形状。
舞台幕布在掌声中落下时,周延的金属盒里多了根带血的新弦。
他望着我无名指的戒指,突然笑了:现在,
他的指尖划过我手背的琴弦创可贴,每根琴弦都记得,谁的血让它发出了最滚烫的颤音。
我摸着琴键上的血渍,突然明白:
这场比赛的胜利,从来不属于完美的调律,而是属于那些带着裂痕的共振。
就像周延的断弦、陆沉的银戒,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