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疆,里头有...话音未落,院门突然被撞得巨响。
十几个火把将夜色撕得粉碎。赵铁鹰带着士兵破门而入,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搜!把桑家女给我带过来!赵铁鹰厉声喝道,手中马鞭狠狠抽在院中的石桌上,发出刺耳的脆响。
士兵们如狼似虎地冲进内院,很快传来器物翻倒的声响和女子的惊叫。桑雨棠还没反应前厅发生什么,两个膀大腰圆的士兵已经踹开房门,一左一右架住了她的胳膊。
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桑雨棠挣扎着,手中的绣囊掉落在地,金线散落如流星。
少废话!士兵粗暴地拖着她往外走,绣鞋在门槛上刮破了一道口子。
前厅里,赵铁鹰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靴底碾着地上散落的绣线。见桑雨棠被押进来,他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
跪下!士兵在她膝弯处狠狠一踢。
桑雨棠闷哼一声,重重跪在青石地上。膝盖传来尖锐的疼痛,但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她抬起头,正对上赵铁鹰那双如毒蛇般阴鸷的眼睛。
桑氏女接旨!他抖开一卷黄绢,查桑家绣坊私通北狄,借绣品传递军情,即刻抄没家产,押京问罪!
桑雨棠手中的绣囊啪嗒落地。父亲从内院冲出来,白发散乱:荒唐!我桑家世代忠良——
证据在此!赵铁鹰掷出一件染血的战袍,正是宁远征临行穿走的那件。他刷地抖开内衬,月光下竟显出北狄文字般的纹路。
桑雨棠浑身发冷——那是她用幻色丝绣的比翼鸟,怎会变成敌国密文
这是陷害!她扑上去抢战袍,却被赵铁鹰一把掐住下巴,宁将军知道你们这般胡作非为吗
赵铁鹰眼中闪过一丝狞笑:正是宁将军亲手呈上证据。他凑近她耳畔,声音压得极低,你以为大将军真会娶个绣娘不过玩玩罢了。
不可能!桑雨棠挣开他,怀中玉佩滑落在地,那道裂痕在月光下触目惊心。白皙的手颤巍巍拾起玉佩,紧拽在怀里。
混乱中父亲操起绣架砸向赵铁鹰:棠儿快跑!寒光一闪,绣架断成两截,老人胸口冒出剑尖。桑雨棠眼睁睁看着父亲倒在染血的绣品上,那些比翼鸟的羽毛渐渐被浸成暗红。
爹——!她尖叫着扑过去,却被士兵反剪双手。小翠哭喊着冲上来,被赵铁鹰一个耳光扇得撞上石阶,昏死过去。
桑家通敌,满门当诛。赵铁鹰踩住地上香囊,念在宁将军面上,留你一条贱命问审。他靴底碾过香囊,里面的安神药材露了出来。
桑雨棠被拖出院门时,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十九年的绣坊。士兵正将绣品投入火中,那些耗尽心血的双面绣在烈焰里蜷缩成灰。她忽然想起宁远征说此甲在心时的眼神,胃里翻涌起一阵血腥气。
押解途中,一个年轻士兵趁赵铁鹰不备,偷偷塞给她一块馍。桑雨棠认出这是常随宁远征来绣坊的亲兵。
将军根本不知情。士兵急促低语,他重伤昏迷,赵副将暂代军权。这战袍是半月前从将军身上换下的,当时明明没有这些纹路...
桑雨棠如遭雷击。她想起赵铁鹰那日折断的弓箭,想起他看宁远征时眼中闪过的嫉恨。玉佩在怀中硌得心口生疼——原来不是宁远征负心,是有人存心要拆散他们。
告诉将军...她刚开口,赵铁鹰的马鞭已呼啸而来。士兵被打得满脸是血,再不敢靠近。
过黄河时,押解队遇上暴雨。桑雨棠趁乱来到芦苇丛——宁远征说过,黄河水通着桑园镇的老槐树。若老天有眼,或许能...
想投河赵铁鹰揪住她衣领拖回来,铁链哗啦锁上她脖颈,你这样的贱婢,合该去教坊司给将士们绣战旗!
雨水混着血水流进眼睛,桑雨棠却在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