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边来了!
桑雨棠浑身血液凝固。她迅速将绣绷塞给孩子:藏好,别让任何人知道你会这个。又从腰间解下个香囊,这里面的药粉,若有人硬要带你走,朝他们眼睛撒。
我不怕。孩子突然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坚毅,宁家儿郎流血不流泪。
门外火光渐近,桑雨棠最后吻了下孩子耳后的红痣,翻窗而出。刚落地,一支羽箭就钉在她脚边。
在那儿!赵铁鹰的亲兵举着火把冲来。
桑雨棠拔腿就跑。她对丞相府地形了如指掌——这五日她绣了十七张府邸布局图,每一条小径、每一处假山都刻在脑中。穿过竹林就是西角门,那里有个狗洞...
嗖!第二支箭擦着她耳际飞过。桑雨棠突然转身,手中银针飞出,最前面的追兵惨叫一声捂住眼睛。这是她从狱中练就的保命本事——将绣花针当暗器使。
眼看就要抵达角门,一道黑影却从天而降。赵铁鹰手持弯刀拦住去路:贱婢果然没死!
桑雨棠步步后退,摸到袖中最后一根针。就在赵铁鹰举刀的瞬间,一个小小身影突然从侧面扑来,狠狠咬住他手腕!
思远!桑雨棠失声惊呼,孩子怎么跟来了
赵铁鹰吃痛甩手,宁思远像破布娃娃般被甩出去,额头撞在石阶上顿时血流如注。桑雨棠疯了一般冲过去抱住孩子,赵铁鹰的刀已高高举起——
当!
一把长剑破空而来,格开弯刀。月光下,玄色锦袍翻飞如鹰翼,来人背影挺拔如松。桑雨棠的心脏停跳了一拍,那个她魂牵梦萦五年的身影,此刻就站在三步之外。
宁...远征赵铁鹰声音变了调。
男人缓缓转身,眉间疤痕在月光下格外狰狞。桑雨棠终于看清他的脸——比五年前更加瘦削凌厉,眼底沉淀着化不开的阴郁。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她怀中孩子身上时,那双眼睛突然活了。
这是我的孩子!宁远征单膝跪地,颤抖的手抚上孩子染血的面颊。
赵铁鹰趁机举刀偷袭,宁远征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刺穿他肩膀:这一剑,是为桑伯父。鲜血喷溅在桑雨棠裙摆上,如红梅怒放。
丞相府彻底乱了。亲兵们举着火把从四面八方涌来,苏婉儿的尖叫划破夜空:宁远征!你竟敢伤朝廷命官!
宁远征充耳不闻,脱下外袍裹住昏迷的孩子,又解下佩剑塞给桑雨棠:带思远从西角门走,陈安在那里接应。他声音嘶哑,这一次,相信我。
桑雨棠接过剑,触到他指尖的老茧。五年前黄河渡口分别时,这双手曾为她系上披风。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句:你的伤...还疼吗
宁远征眼中闪过一丝震动,显然没想到她知道他重伤的事。正要回答,赵铁鹰已经挣扎着爬起来:拦住他们!
走!宁远征推了她一把,转身迎上潮水般的追兵。
桑雨棠抱起孩子冲向角门。背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宁远征一人一剑,硬是为她们母子劈开一条血路。
桑雨棠抱着宁远征一路奔跑,在街角处与等候多时的陈安汇合。老亲兵见到她们,虎目含泪:将军果然没猜错,少公子果真没死!
他知道思远桑雨棠喘息着问。
陈安点头:当年将军重伤昏迷,赵铁鹰利用这机会削弱将军的势力,还有趁机陷害桑家。至于小孩,将军不相信赵铁鹰会放过这个软肋,所以将军暗中查了五年,最近才确定孩子下落。今日故意在御前提及重审旧案,就是逼赵铁鹰自乱阵脚。他递上一封信,将军嘱咐,若找到您,务必亲手交付。
桑雨棠展开信笺,上面只有八个字:
比翼当日,连理成时。
正是当年黄河渡口离别时,他写给她的那句话。信纸背面还画着幅简图——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