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在颈间，睫毛上挂着细碎水珠。

    要送你去医院吗

    她歪头看我，眼里闪着倔强的光。

    我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出声。这笑声一定难听得要死，因为姑娘明显缩了缩脖子：不、不用的话，我扶你到那边避雨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公交站台，声音越来越小。

    你哪位

    我揪住她衣领，力气大得让她踉跄两步。

    林、林悦！

    她攥紧怀里的画框，画布上未干的颜料蹭到我手腕，你……你别乱来啊！

    说着突然举起一张油画——画里的女人穿着香槟色婚纱，胸前插着刀。

    我松开手的动作比大脑反应还快。那画笔触锋利得像手术刀，雪薇脸上扭曲的表情栩栩如生。你他妈跟踪我

    我、我只是路过酒店采风——

    放屁！

    我抓起画框狠狠摔在地上，颜料在雨水中洇成血一样的红。林悦突然扑过来护住画，膝盖重重磕在地上。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我——三年前雪薇背叛我时，就是这副护犊子的德行。

    就在我准备给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点教训时，身后传来皮鞋踩水的声响。这不是我们的准新郎吗

    回头看见周扬撑着黑伞缓步走来，雨珠从伞沿滴落，衬得他笑容越发阴冷。苏少淋雨了雪薇已经去急救中心，她托我给你带句话——

    他弯腰捡起画，手指划过画中新娘的泪痣，她永远爱你。

    滚。

    我冷冷吐出这个字，雨水顺着下巴滴在衬衫领口。

    别这么绝情嘛。

    他突然逼近，伞尖抵住我腹部，听说令尊公司最近账目有点问题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我的助理。那个懦弱的家伙缩在雨幕里点头如捣蒜。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父亲上个月突然心梗住院，公司一直由我主持大局。难道……

    还有件事。

    周扬退后两步，把画扔给目瞪口呆的林悦，这画挺值钱的，苏少不如跟林小姐好好谈谈

    说完揽住发呆的雪薇离开，留给我一个欠揍的背影。

    雨越下越大，我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林悦蹲在地上收拾画具，马尾辫甩出细碎水花。喂，

    我踢了踢地上的油画框，这画……你哪偷来的

    偷

    她猛地抬头，杏眼里窜起火苗，我用丙烯颜料修补的临摹品好伐！

    我愣住，盯着画面右下角那串模糊的数字编码。这分明是画廊的库存编号！

    想什么呢！

    她突然抓起画笔在我脑门画黑圈，再盯着我画具看，我就泼你硫酸！

    你有病吧！

    我下意识后退，后腰撞到公交站台。这一撞却撞出件要命的事——口袋里婚戒盒的裂片卡在拉链里，扯开瞬间，一串带血的丝线掉了出来。

    线头在雨水中拖出诡异的纹路，像极了林家地下室那些见不得光的账本编码。更可怕的是，这纹路与我书房保险柜里的……

    看什么看！

    林悦突然把湿漉漉的画盖我脸上，要吐喷伞上，脏了我的画！

    我扯下画，她已经跑远。雨幕中传来她中气十足的喊声：有本事告我啊！我可是滨大艺术系研究生——

    我攥着染血的丝线，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警笛声。抬头望去，酒店顶楼似乎有人影晃动。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这场婚礼从一开始就被人精心设计，而我，只是个任人摆布的棋子。

    雨声渐歇，路灯亮起，在积水中拉出细长的光带。我踩碎一片水洼，金属碎片刮破了脚底。血珠混着雨水，在地面绽开一朵暗红的花。

    这一夜，我彻底失去了苏然的身份，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