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夕阳把他的影子投在长椅上,比江应怜的影子温暖些。她接过文件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突然想起上次在医院,江应怜替她撑伞,指尖是冰凉的,像他的心。
砚之,她望着天边的火烧云,突然问,你觉得...两个人结婚,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是彼此需要,还是彼此相爱
风掀起她的风衣下摆,婚戒在暮色中闪着微光。远处传来汽车鸣笛,是江应怜的奔驰S级,停在花园入口处。他摇下车窗,脸色比夜色还冷:谷怜雨,上车。
回家的路上,他始终没说话。仪表盘的蓝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像座不会融化的冰山。停好车,他突然开口:沈砚之的公司,明天会收到我们的律师函。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安全带,指甲掐进掌心:就因为我和他说了几句话
商场上没有单纯的朋友,他解安全带的动作带着戾气,你最好记住,你是江家的少奶奶。
电梯里,他身上还带着纽约的雪气。她望着电梯镜面里并排的倒影,他的西装笔挺,她的风衣皱巴巴的,像两个世界的人。门开的瞬间,她突然说:江应怜,我们离婚吧。
他的脚步顿在玄关,钥匙在锁孔里发出刺耳的声响。转身时,她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被更深的冷漠取代:别闹,奶奶最近身体不好。
我没闹,她摸着无名指上的婚戒,突然觉得硌得慌,从订婚到结婚,我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三十天。你有你的世界,我...不想再假装幸福了。
他走过来,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肩膀,最终却垂在身侧:怜雨,给我点时间,等港口项目结束...
项目结束还有下一个项目,她打断他,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江应怜,你永远有更重要的事,而我...永远是最不重要的那个。
玄关的灯亮得刺眼,照出他衬衫领口的褶皱——那是她今早特意熨平的。原来有些事,从一开始就错了,就像他送她蓝玫瑰,却不知道她最喜欢的是小雏菊,就像她学了三个月的西餐,却不知道他其实讨厌奶油蘑菇汤。
这晚,他第一次睡在主卧。隔着两个枕头,她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突然想起婚礼那天,他在她耳边说好,怜雨,语气像在签一份十年期的商业合同。原来最伤人的不是冷漠,是明知道是交易,却还是动了心。
凌晨三点,她摸黑起床,把那张被踩皱的贺卡塞进抽屉最底层。窗外飘起了今年的初雪,她望着江应怜沉睡的侧脸,突然发现他睫毛很长,像那年在医院看见的,落在玻璃上的蝴蝶。
只是蝴蝶永远不会落在不喜欢的花上,就像他永远不会爱上这场利益联姻里的合作伙伴。
第五章
协议:抽屉里的婚戒
谷怜雨在茶水间第三次烫到手指时,沈砚之递来创可贴:临床试验数据比预期快两周,要不要看看他指尖的温度透过医用胶布传来,比江应怜的掌心多了份暖意。
会议室投影亮着时,她才发现自己把离婚协议草稿夹在了数据报告里。沈砚之推了推眼镜:需要我介绍律所的朋友镜片后的目光很淡,却像早春的溪水,冻人却清透。
不用,她把创可贴边缘按平整,我自己找了张律师,他说下周可以去民政局。手机在桌上震动,是江应怜的行程提醒:今晚七点,老宅家庭聚餐。
傍晚六点,她站在衣帽间对着衣柜发呆。江应怜上个月买的香奈儿套装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宝蓝色的缎面泛着冷光——他总说这个颜色衬她皮肤,却不知道她更喜欢棉质的浅灰色。
少奶奶,先生说在老宅等您。张嫂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离婚协议,指尖触到纸页的棱角。玄关处,沈砚之的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一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