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项目进度；想起老周为了修复服务器漏洞，在机房连续睡了五天，胡子拉碴，双眼布满血丝。

    天台的铁门被推开时，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呀声。咸腥的风裹挟着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苗舜航望着远处鳞次栉比的写字楼，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光。记忆突然被拉回创业初期那个潮湿的地下室，墙面斑驳的水渍、发霉的墙角，还有两人挤在折叠床上讨论方案的夜晚。那时，他们穷得只能分食一包泡面，却会为了一个代码优化的灵感兴奋得彻夜不眠。地下室唯一的白炽灯忽明忽暗，却照亮了他们眼中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舜航

    武翰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笔挺的深灰色西装，剪裁合身的面料衬托出挺拔的身姿，锃亮的皮鞋踏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手里的两杯拿铁还冒着热气，在金属栏杆上留下深色的水渍。他的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领带夹是上个月在奢侈品店新买的，造型是展翅的雄鹰，此刻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但仔细看去，他眼底藏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西装袖口处隐约露出医用胶布的边缘

    ——

    那是为了应酬频繁喝酒导致胃出血留下的痕迹。

    苗舜航没有回头，依然望着远方：我知道你是为公司好，但有些应酬真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咽下了什么苦涩的东西。眼前浮现出上周撞见武翰岚醉倒在公司楼下的场景，浑身酒气，狼狈不堪，手机里还存着未发出的给投资人的谄媚短信。

    你还记得创业前说要一起睡地下室吗

    苗舜航突然打断他，猛地转过身来。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眼眶微微发红，现在你西装革履出入五星级酒店，而基层员工连加班费都拿不全。技术部的小李，孩子生病住院，他却因为怕扣全勤奖不敢请假！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上个月，小张在工位上晕倒，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为了省钱，一天只吃两个馒头！

    武翰岚的身体微微一僵，握着咖啡杯的手指收紧，指节发白。他避开苗舜航的目光，望向远处的高楼大厦，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陷入沉默。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某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地下室的暖气早就停了，寒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冻得人骨头都发疼。他把最后的电热毯推给苗舜航，笑着说：等公司赚钱了，咱们一人买一栋带地暖的别墅。

    那时的苗舜航，眼睛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而现在，那双眼睛里只剩下失望。

    市场规则就是这样。

    武翰岚抿了口咖啡，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但语气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带着无奈，客户只跟能喝酒的人谈合作，你以为我想这样上周陪王总喝酒，我吐了三次，胃里现在还烧得慌。为了拿下那个项目，我在他公司楼下等了整整两天，被保安当成推销的赶出来三次！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疲惫，伸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你以为那些应酬费用是我挥霍掉的每次签单成功，我都在想，终于能给兄弟们发工资，能让公司再撑过一个月了。

    苗舜航望着楼下穿梭的车流，车灯在暮色中闪烁，像极了创业初期地下室里那些渺小却执着的蟑螂，拼命寻找着出口。所以这就是克扣员工工资的理由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们当初创业，是为了改变这个行业，不是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你还记得吗在地下室的时候，我们发誓绝不做那些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商人，要让知识真正服务大众。现在呢

    武翰岚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咖啡杯，杯壁上的水珠顺着纹路滑落，滴在昂贵的西装裤上，晕开一片深色。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天台上交织成模糊的形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