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记忆复苏

    再收到沈予舟的消息，是一年后。

    他被确诊为胃癌晚期，医生说最多撑不过三个月，监狱批准了他的保外就医。

    我没有理。

    直到一周后，律师打电话过来，说他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我，包括公司股份、房产、车辆。

    我不得不去见他一面了。

    病房里，他消瘦得几乎只剩骨架，眼窝深陷，连说话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声。

    可看到我那一刻，他像是突然活了过来，挣扎着想坐起来：觅觅……你来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靠近，只在椅子上坐下。

    我……我没指望你会来，我只是想……想在死前，再看你一眼。

    为什么把遗产留给我我问。

    你不是有孩子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也不缺这些……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在你最疼的时候没有在你身边。

    我盯着他灰败的脸，脑海中不知道从哪里浮现出来他的脸。

    但不是现在这样瘦削，而是充满厌恶的眼神。

    我打了个寒颤。

    空气安静了下来。

    咳，那个，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你的遗产我不能要，我们非亲非故……

    他眼圈红了，想伸手，却抓了个空。

    觅觅，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

    我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沈先生，我真的不记得你了。如果你死前的愿望是让我原谅你。

    那我原谅你了。

    16

    墓园告别

    墓园的风很大，我站在墓碑前。

    石碑上刻着沈予舟的名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我选择记得你。

    我手里拿着一封信和他的遗嘱复印件。

    没有人知道，在沈予舟死的那个晚上，我突然恢复了记忆。

    那被我忘却的七年的记忆一股脑地涌入脑中。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恢复。

    可第二天，我收到了沈予舟的死讯。

    我没哭，只是低头看了那行字很久。

    爸爸在不远处喊我。

    我点头，却没挪动脚步。

    我把那封信轻轻放在墓碑底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我不会记得你太久。

    说完我转身离开，再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