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字，医生还在翻阅他的旧记录，忽然皱起眉：你家属之前也来这边治疗过

    林觅。医生顿了顿，你是她丈夫她的胃癌发病和你这个情况很像，都是长期情绪压抑、高强度压力刺激下引发的。

    沈予舟手指一颤，眼前一阵发黑。

    医生还在说：你再喝酒、再不控制情绪，就是在慢性自杀。

    他忽然撑着桌子站起来，手背青筋绷得发紫。

    我不换了。

    他低头，签放弃治疗书的手在颤，胃里像翻江倒海，眼角酸涩得不行。

    沈予舟，这就是你欠她的。

    一刀一刀，都该还。

    13

    监狱探视

    那天黄昏，我刚从超市回来，正站在巷口等家人来接。

    远远的，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方向盘死死朝着我，像一头失控的猛兽，我看到车窗后，是那天医院里见过的那个女人，我前夫的小三。

    你怎么还不死——！

    她的吼叫声传来。

    林觅——小心！！！

    尖锐的刹车声和巨大的碰撞声同时响起。

    另一辆越野车疾驰而来，硬生生把那辆轿车撞开。

    我摔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那辆车翻了。

    赶忙去车旁边想要救人。

    居然是沈予舟。

    120很快来了现场，将两个人都带走，我也跟着警察去了派出所，接受调查。

    案发地监控完整记录了车祸经过，沈予舟和苏念的行为被认定为蓄意碰撞，警方将以故意伤害罪逮捕他。

    可是苏念可能没办法坐牢了。

    医生说，她成了植物人，意识不知何时能醒。

    而沈予舟，在出院后被起诉入了狱。

    14

    遗产遗愿

    我收到了一封信，是沈予舟从监狱里写给我的。

    他和我道歉，说他对不起我。

    我看完，沉默地将信扔掉。

    我不是没有感情的人，他救了我，我感激他，可除此之外什么感情也没有。

    我和爸妈说想去监狱看看他。

    我哥一下就急了：不行！他是罪有应得！

    我没有争辩，只是平静地说：他救了我一命，于情于理，我该去看看。

    探监室很安静，只能听见风吹过铁窗的声音。

    沈予舟被带出来的时候，穿着囚服，脚步拖沓，脸上还带着没痊愈的伤痕。

    他看到我，眼神愣住了一瞬，拼了命地往我这边走。

    隔着玻璃，他坐下，手指轻轻贴着那层冷冰冰的阻隔。

    觅觅……

    他声音发哑：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为什么那么蠢，为什么一直看不见你……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如果你说了……

    他越说越激动，眼眶泛红，眼泪一滴滴地掉下来，不顾形象、不管姿态地哭得像个孩子。

    你还疼吗你胃还疼吗是我……是我害的……

    他抽噎着，一下一下捶着自己的胸口。

    我坐在对面，看着他哭得撕心裂肺，觉得有些尴尬。

    沈先生，我这次来是想谢谢你救了我。

    还有，我的胃不疼了，在家里已经养好了，谢谢你的关心。

    他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轻轻咳了一声，移开了视线，尴尬地站起身来：你要不要缓一缓我……我等会儿再来

    沈予舟却抬起头，泪眼模糊地望着我，不要走……林觅，求你……别再走了……

    探视时间到了。

    我看着他被带走，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