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下,这一次,白骨没有躲。她对着孙悟空的方向,用尽最后力气口型:海水...光芒闪过,魂体彻底消散,只余下一片落在他掌心的月光——那是她八百年思念凝成的最后一点光。
孙悟空握着那片月光,站在尸魔岭的雾中,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掌心的光渐渐冰冷,像极了当年她指尖的温度。他想起三打时她藏在袖中的桃花绢,想起她化作老妇时鬓角的朱砂,想起她最后说的君愁我亦愁。原来从花果山的初遇到五行山的相守,再到西牛贺洲的三打,她从未想过害他,只是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南风啊南风...他望着西天的方向,金箍棒重重顿在地上,震得乱葬岗的墓碑簌簌作响,你可知俺老孙的意你可知她的愁
山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白骨灰烬,不知吹向了哪个梦的西洲。而孙悟空的紧箍咒,从此在每次念起时,都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月光凉。
3
天庭地府路:仙魔殊途,生死相隔
白骨魂飞魄散的刹那,孙悟空正扛着芭蕉扇掠过火焰山。突如其来的心悸让他一个趔趄,金箍棒险些脱手坠入岩浆。耳后根那道维系了八百年的凉意骤然消失,仿佛有人用冰锥剜去了心头最柔软的一块血肉。他猛地转头,只见东南方天际闪过最后一抹素白,像雪片坠入滚油,瞬间蒸发无迹。
白骨!他嘶吼着调转云头,芭蕉扇被随手掷入山涧,扇起的狂风将火焰山的赤红烟尘卷成巨大的漩涡。等他赶到客栈时,只剩满地狼藉的月光香——那是她用三百年晨露和五百年月华凝练的气息,此刻正被佛光分解成细碎的光点,如同她消散的魂体。
桌角压着半片烧焦的诗绢,残片上用魂血写的南风知我意已模糊成暗红的泪痕。孙悟空捡起残片,指腹触到焦痕时,脑海里轰然炸开她最后微笑的模样:素白襦裙被佛光灼出蛛网般的裂纹,眉尖朱砂却红得像燃尽的烛芯,嘴唇翕动着,终究没说出那句吹到梦西洲。
玉帝老儿!金箍棒带着雷霆之怒砸上天庭南天门,九重天的云气被搅成墨色漩涡。守门将士的画戟尚未举起,已被棒风震得寸寸断裂。他一路直捣灵霄宝殿,金砖铺就的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殿顶的琉璃瓦纷纷坠落,惊得文武仙卿抱头鼠窜。
那白骨精有何罪过他将金箍棒顿在丹陛前,棒尖挑起的气流掀翻了玉帝的龙案,不过是想做个凡人,为何赶尽杀绝!
玉帝颤巍巍扶着九龙椅,胡须被棒风刮得倒竖:泼猴放肆!那白骨本是花仙,因私盗月精石,早该形神俱灭,念她五百年未害生灵,才允她附骨修行。岂容你一再包庇!
月精石孙悟空猛地想起五行山下,她塞给他的半卷诗绢里,似乎夹着片冰凉的碎晶。原来她不是白骨精,是被贬的花仙,而他自始至终,连她受诅咒的真相都不知晓。
如来的金钵盂在此时落下,佛光如海啸般压来。孙悟空却不躲闪,只盯着钵底映出的影像——白骨的魂体在佛光中化作千万星屑,每一粒都朝着东胜神洲的方向飞去。俺老孙就算打穿三十三重天,也要问个明白!他挥棒击向金钵,却在触及的刹那,看见星屑中闪过她临终的口型:莫要...闯祸...
那三个字像冰锥刺入灵台,让他的棒势顿了顿。金钵趁机罩下,将他困在佛光之中。但他此刻无心反抗,只望着星屑消散的方向,心口的空洞被无边的悔恨填满——她总是这样,到最后还在护着他。
逃出金钵已是三日之后。他没回取经路,一个筋斗翻到地府。十殿阎罗正在判案,见他闯入,吓得连惊堂木都掉在地上。快把生死簿拿来!他一把揪住转轮王的衣领,眼中血丝密布,俺要找白骨的名字!
生死簿在他手中哗啦翻开,泛黄的纸页上列着三界生灵的命数。他翻到妖族卷,却见白骨二字早已被朱砂划去,旁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