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理昭彰
“知道便好。你说,昨日都做了些什么?”
“草民昨日一整天都在自个院子里做事。”阿敏阿腮边肌肉抽搐着,“大人若是不信,可派人到草民院子随便找人问——”翁同龢面色铁青地插了口:“那皆是你的奴才,怎保他们不曾被你收买?!”阿敏阿面无惧色,冷笑道:“大人既如此,不妨将昨儿的客人唤来,他们都可与草民作证的。”话音一落地,堂外已是一阵哗然大笑。
“阿敏阿,你要晓得这是刑部大堂,休得放肆。”孙毓汶干咳两声敛了脸上笑色。
“草民不敢。草民开着那铺儿,来往的就那些人儿。翁大人要草民找证人,草民岂敢不遵?”看着孙毓汶亦为自己言语,阿敏阿胆子更壮了些,两眼直视翁同龢说道,“脑袋掉了亦只碗大个疤儿一个,草民也是刀尖上趟过的,于生死并不放心上,只草民要的是心服口服。翁大人若说甚朱启人命案是草民师徒所为,不知可有人证、物证?”
“看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好,本官这便与你证人!”翁同龢冷笑了声,“来呀,传证人!”
“传证人──”
“草民朱大人侍仆李庆见过青天大老爷。”李庆被吴忠打昏后,本没有生的机会。只恰逢着王五一众折返京师,遂得以活命替主申冤。当下强忍着疼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叩头道。翁同龢起身离座踱步道:“这是公堂,你要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本官才好为你做主,知道吗?”
“草民知道。”见翁同龢一脸严肃,李庆脸上不由掠过一丝惶恐神色,“不要怕。你只管如实讲来便是。”翁同龢笑着道了句,旋即轻咳两声敛了道,“你可识得害你家主人那凶徒?”“识得。他便烧成灰草民也识得!”李庆细碎白牙咬得咯咯作响,“就是他俩!是他俩害死我家老爷的!”
“你可看清楚了?!”
“草民看得真真切切。”
翁同龢有意无意地扫了眼孙毓汶、麟书二人,说道:“好,你将昨日所发生的事儿细细道与本官听来。”“哎。”李庆答应着咽了一口唾沫,“草民昨日一早随我家老爷返籍,行至京郊张家堡时,因草民人小体弱,不堪跋涉,我家老爷便吩咐……”他泪流满面,抽泣着足足道了盏茶工夫方自止住。众人听罢,皆将目光投向了阿敏阿师徒。吴忠仿佛被迎头打了一闷棍,脑子“嗡”的一下涨得老大,他有点不安似的环顾了下四周,将目光投向了阿敏阿。
“放屁!”阿敏阿低着头,似乎在深思着什么,半晌,阴冷的目光盯着李庆,吼道,“你这个狗杂种,大爷我怎生与你不是了,竟敢如此血口喷人?!”
翁同龢冷笑着喝道:“你给本官住嘴!问到你再说!”说罢,两眼望着李庆问道,“你所言可都属实?”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草民愿——”翁同龢摆手止住李庆,两眼闪着瘆人的寒光直勾勾地盯住阿敏阿师徒,冷笑道:“你有何话可说?!”凝视着孙毓汶,少顷,阿敏阿开口说道:“此皆一派胡言。大人若依此便断定那案子是草民师徒所为,草民便死亦不服!”“本官何曾断定是你师徒所为?”翁同龢冷哼一声,“你有甚不服,说来本官听听。”
“草民是走镖的出身,手脚功夫虽不敢自言高强,只要对付他主仆,便十个八个亦不在话下。”阿敏阿沉吟着侃侃道,“若草民真欲取他二人性命,又岂有这小杂种逃命之理?此等事儿大人想来不会否认吧?”
“不会。”翁同龢点点头道了句,脸上掠过一丝冷笑接着道,“不过,有句俗话你可记得?”
“不知大人指的什么?”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翁同龢咬牙道,“正因为你自信武功足以置他主仆二人于死地,又复纵火毁尸灭迹,便大罗神仙亦断无生理,方使得这孩子于灭顶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