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弄巧成拙
侃道,“再说这太平盛世又怎会说刮风便下雨,老佛爷别听那些奴才们瞎咋呼,他们呀,是唯恐老佛爷您过上一天安生日子。再者他李鸿章整日里向老佛爷您伸手,他真的缺不缺钱谁又晓得?”
西厢房内一片死寂,针落地都听得见,唯闻窗外大雨的刷刷声和慈禧太后花盆底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咯吱”声。慈禧太后佇立窗前,看了看院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的眼凝神向外注目着,似乎要穿透千层万叠的宫墙,不知过了多久,殿角的金自鸣钟不甘寂寞价沙沙一阵响,连撞了十下,却已是巳正时牌。慈禧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开口徐徐道:“你说得也不无道理。如今确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背地里与我捣鬼。”
“可不是吗?所以奴才说呀,老佛爷您该花便花,该乐便乐,别管那么多碎事,即使李鸿章那真缺银子,依他能耐,向洋毛子借个一二百万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慈禧太后沉吟着点了点头,转眼望着李莲英道:“好,就这么着办。你去皇上那边,我估摸着他们都在,告诉皇上醇王爷身子骨稍愈,沿途少不得细心照料,我意让你陪着他一同去趟。”她话音方落地,李莲英脸色已纸一般煞白,簇青额头上满是密密细汗,心下不由叫苦不迭,早年红得发紫的大太监安德海横尸山东,他可是记忆犹新的,听罢顿时嗫嚅道:“老佛爷意思是让奴才……让奴才去天津?”
“嗯。这事让其他奴才去我这心里着实放心不下。怎的,不乐意?”
“不不不,为老佛爷做事,奴才便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李莲英偷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只……只奴才这一去,恐那些奴才们不会服侍,又惹老佛爷您老人家不快。再……再说咱大清祖宗家法,像奴才这等人是……是不可离京的,奴才——”慈禧太后脸上掠过一丝冷笑,望着李莲英道:“你是怕落得小安子那般下场?放心,如今不比那时,我就不信他哪个敢动你一根汗毛!”
“是是。”李莲英忙不迭道,“有老佛爷这话,奴才这心里便舒……舒坦了。”
“说归说,不过究竟比不得你在京里。”慈禧太后踱了两圈,沉吟道,“这事现下还是不泄出去为好。你一路上也给我安省着点,若也似小安子那般胡作非为,便我也不会饶了你的,知道吗?!”
“奴才晓得,老佛爷放心便是。”李莲英犹自心有余悸,语音嘶哑着道,“只……只不知何时动身,奴才也早做些准备才是。”
“这──便下月吧,具体日子让你七爷定。你告你七爷一声。李鸿章那奴才,让早些回去准备着,不用再来见我了。”
“嗻。”
养心殿内,御炉里香烟袅袅。光绪皇帝盘膝端坐在东暖阁的大炕上,满是愤怒的目光久久凝视着慈宁宫方向,一动不动。随着金自鸣钟的沙沙声,他的脸色也愈发地难看,青灰的面孔紧绷着,两排洁白如银的牙齿咬着嘴唇,已隐隐渗出血迹。突地,他趿鞋下了地,背着手来回踱着,木屐踩在金砖地上发出橐橐的响声。满屋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身影晃来晃去。不知过了多久,醇亲王奕譞嘴唇翕动了下,开口小心呼了声“皇上”。
“孙毓汶你下去办差去吧。”光绪犹自快速踱着步道。
“嗻。奴才告退。”
见孙毓汶躬身退了出去,奕譞方自开口道:“皇上,事已至此,你就——若老佛爷晓得了,与皇上您——”“朕倒不如让她这便将朕废了!”光绪细碎白牙咬得咯咯作响,冷冷道了句。止步转眼凝视着奕譞,不无怨意道,“你身子还经得起折腾吗?别人不晓得难道你也不清楚?”
奕譞身子哆嗦了下,颤声道:“皇上,奴才自服了李玉和那奴才的药,身子已觉好……好多了,不会有甚闪失的。”光绪脸上掠过一丝苦笑,眼中泪花闪烁着:“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