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议撤帘
身跪倒在地,道,“臣翁同龢不知圣上驾到,失仪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哟,原来是翁师傅呀。朕说呢,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私闯御园?”光绪故意绷着面孔冷哼一声。
“臣──”
“哈哈哈……”望着翁同龢满脸惶恐的神色,光绪忍不住笑出了声,“师傅快快起来,朕与你说笑来着。对了,这都谁家女子?”说着,光绪移眼细观二女子:大的口如樱桃,腮似桃花,俊秀的面庞上嵌着一对甜甜的酒窝。那小的也长得如花似玉、明眸皓齿的,身穿红色牡丹花上衣,腰扎粉红色的凤尾裙,但最使人动心的,还不在她这出尘脱俗、美逾天仙的容貌,而是她那一种内在的气质:娇憨天真,毫无一点心机;纯洁善良,宛若瑶池仙女。
“回皇上,此二女皆为侍郎长叙之女。”翁同龢起身道,“因听着御园风景瑰丽,故求臣带她们进来瞅瞅,不想扰了皇上雅兴,还请皇上恕罪。”说着话,翁同龢向着兀自呆立一旁的姐妹俩一努嘴。
“奴婢给万岁爷请安。”
长叙,已故陕甘总督裕泰之子。光绪三年官至侍郎。光绪六年与山西藩司何葆亨结成儿女亲家,可好日子偏定在十一月十三日(圣祖仁皇帝宾天之日),此日国忌,连作乐也不准,更何况这等事?当下御史邓承修便上折弹劾,遂被罢官,此后一直郁郁不得志,直至前阵子慈禧太后五旬万寿时,方蒙恩开复原职。光绪听罢,脑海中兀自搜索了阵,方点头道:“朕想起来了,便是那个在圣祖爷宾天之日给儿子办喜事的长叙吧。”
“是。”
“阿玛一时疏忽,错选了日子,难不成万岁爷便将这帽子永远扣在他头上吗?”那年纪小的女子听得光绪言语,樱桃小嘴立时撅了起来,不快道,“再说……再说阿玛为这事也受过了呀。”
“放肆!”不待光绪言语,翁同龢已断喝一声,厉声斥道,“没看这是什么地方?你在对谁说话?”
“本来就是这样的嘛。”
“你──”
“师傅不必责怪她了。没看出一向迂讷的长叙竟会养出这么个伶牙俐齿的女儿,有骨气,有胆魄!”光绪又看了眼那女子,眼中满是赞赏神色,“这点朕便不如她。”
那女子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微微笑了笑。她本就天生丽质,笑将起来更有如百合初放,端的是国色天香。光绪目光动处,一时之间,不觉看得呆了。良晌,方发觉自己失态,轻咳两声掩饰道:“好了,你姐妹二人别处转转,朕这尚有话要与师傅说。”
“哎。”二女轻应一声,起身又道了个万福方轻移莲步而去。
若得此女长相厮守,也不枉来世一遭了。光绪寻思着仰天长吁了口气,定神道:“方才老佛爷提出撤帘一事,不想众臣工皆云不可,不知师傅怎生想法?”“臣方才也细细寻思了这事。”翁同龢拈须沉吟道,“依臣看来,此时确不宜撤帘。”
“什么?你也这般看法?”光绪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两眼睁得铜铃般大,道,“你不也希望朕早日执掌朝柄,一改眼下这等局面吗?”
“臣是如此想着。不过,以皇上目下之阅历,似仍无独立处置政务之能力。此时撤帘归政,万一有甚曲折,诸臣工一奏请,老佛爷还不是——与其如此,皇上倒不如再挨个把年头,多长些见识,到时名正言顺,别人也没甚可说的。”翁同龢说着顿了一下,接着道,“话说回来,目下朝中多是老佛爷的人,皇上年幼,能支得动他们吗?”
“支不动便罢了他!”
“这非治世之良策,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的。”翁同龢苦笑了下,“罢一两个可以,总不成将他们都罢了吧?如此朝里朝外一大摊子事,谁去处置?”
“师傅所言也有理。只……只看着祖宗千辛万苦打下的江山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