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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场中数位命妇神情一变,或附和,或低头,唯皇后半晌不语。
我知道,她并未料我敢当面抗衡。
这是我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不加掩饰地立起锋芒。
我不是想赢,只是不愿输。是夜,宫中传出风声,太后将召我入宫暂管内廷事宜,以协助皇后共理中宫。
此举一出,等同将我与皇后并肩提至朝堂博弈层面。
谢府夜未眠。
谢珩自军机处回府,听完消息后,只看着我道:
你这步棋走得狠。
我脱下外袍,转身看他:我若再不狠一步,就要被她逼至死角。
谢珩点头,忽然低声道:你是棋手,她是棋子。
我心微动。
这棋盘既然是你翻起的,他靠近我耳边,轻声道,便由你来执子落局。我,只护你全身而退。
翌日,宫中动荡不已。
而与此同时,后宅另一道暗流悄然浮现。
三夫人方氏——谢珩的三婶,在昨日忽然进献一幅寿图于太后,却在今晨被查出图中夹藏密信。
太后震怒,下令彻查谢家内院。
谢府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已有几房妯娌开始暗中结党,甚至有人趁机搬弄是非,借题发挥。
王妃,三夫人昨夜已自缢,府中仆妇人心惶惶。
婢女低声禀报时,我正翻看先帝旧制。
我淡淡开口:宣家中执事过堂,整肃后宅规矩,查封三房账本,抄清之后送到宗正司。
她一愣:王妃......三夫人乃老太君最信之人......
所以更不能轻饶。
我合上卷轴,目光冰冷:
谢府不是养蛇的窝。
这一夜,谢府灯火不熄,许多旧账被翻出,许多不甘的人跪倒在雪地里哭诉求饶。
而我站在谢府长廊之上,望着那漫天风雪。
身后传来脚步声,谢珩披衣而来,将我裹入怀中。
累不累
累。
后悔吗
从来不曾。
我抬头望他,目光清亮坚定。
我不是想成为谁的女人,我是想,成为我自己。
他将下巴抵在我发顶,喃喃道:你早就是了。
风雪中,两人相拥而立。棋局已起,而这一对夫妻,终于在各自的战场上并肩而行。
春意初上,宫中忽传圣旨:陛下御笔,特封靖王妃姝婉为昭阳王妃,加内宫总理之权,从此后宫大事、内廷礼制、命妇册定,皆由其奏裁。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有人道是皇后主动举荐,也有人暗指太后挟病诏立,更有心细者察觉——此旨,来得太快,措手不及,像是一道早有安排的借势之棋。
我接过圣旨时,望着那绫锦之上的朱红昭阳二字,心口微微发凉。
昭阳二字,本是封号,如今却成真正的桎梏。
我知,这道圣旨,看似天降荣耀,实则是将我钉上了前朝余孽名不正言不顺的十字架。
若我应下,便等于承认旧国身世再被抬出;若我不应,便是抗旨、是忤逆。
而此局——既不是太后之意,也不是皇后主动,而是......
谢珩。
为何是你我将圣旨摆在书案上,低声质问。
他静静望我,良久才道:你要棋权,我便替你落子。
我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可知,这一步之后,我再也回不了头
可你从未想回头。
他走近我,眼神沉静如水:婉婉,你要的,不是一个安稳的府邸,不是一世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