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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啊,咱们快乐一番好吗?

    为了加冕日[48]。

    暖洋洋的日光在海面上嬉戏着。镍质肥皂钵在胸墙上发着亮光,被遗忘了。我何必非把它带去不可呢?要么就把它撂在那儿一整天吧,被遗忘的友谊?

    他走过去,将它托在手里一会儿,触摸着那股凉劲儿,闻着里面戳着刷子的肥皂沫那粘液的气味。当年在克朗戈伍斯[49]我曾提过香炉[50]。如今我换了个人,可又是同一个人。依然是个奴仆。一个奴仆的奴仆[51]。

    在塔内那间有着拱顶的幽暗起居室里,穿着浴衣的勃克·穆利根的身姿,在炉边敏捷地镀来镀去,淡黄色的火焰随之忽隐忽现。穿过高高的堞口,两束柔和的阳光落到石板地上。光线汇合处,一簇煤烟以及煎油脂的气味飘浮着,打着旋涡。

    “咱们都快闷死啦,”勃克·穆利根说。“海恩斯,打开那扇门,好吗?”

    斯蒂芬将那只刮胡子用的钵撂在橱柜上。坐在吊床上的高个子站起来,走向门道,拉开内侧的两扇门。

    “你有钥匙吗?”一个声音问道。

    “在迪达勒斯手里,”勃克·穆利根说。“老爷爷,我都给呛死啦。”

    他两眼依热望着炉火,咆哮道:

    “金赤!”

    “它就在锁眼里哪,”斯蒂芬走过来说。

    钥匙刺耳地转了两下,而当沉重的大门半开半掩时,怡人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就进来了。海恩斯站在门口朝外面眺望。斯蒂芬把他那倒放着的旅行手提箱拽到桌前,坐下来等着。勃克·穆利根将煎蛋轻轻地甩到身旁的盘子里,然后端过盘子和一把大茶壶,使劲往桌上一放,舒了一口气。

    “我都快融化了,”他说,“就像一枝蜡烛在……的时候所说过的。但是别声张。再也不提那事儿啦。金赤,振作起来。面包,黄油,蜂蜜。海恩斯,进来吧。开饭啦。‘天主降福我等,暨所将受于主,普施之惠。’[52]白糖呢?哦,老天,没有牛奶。”

    斯蒂芬从橱柜里取出面包、一罐蜂蜜和盛在防融器中的黄油。勃克·穆利根突然气恼起来,一屁股坐下。

    “这算是哪门子事呀?”他说。“我叫她八点以后来的。”

    “咱们不兑牛奶也能喝嘛,”斯蒂芬说。“橱柜里有只柠檬。”

    “呸,你和你那巴黎时尚统统见鬼去吧,”勃克·穆利根说。“我要沙湾牛奶。”

    海恩斯从门道里镀了进来,安详地说:

    “那个女人带着牛奶上来啦。”

    “谢天谢地,”勃克·穆利根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说,“坐下。茶在这儿,倒吧。糖在口袋里。诺,我应付不了这见鬼的鸡蛋。”

    他在盘子里把煎蛋胡乱分开,然后甩在三个碟子里,口中念诵着:

    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53]。

    海恩斯坐下来倒茶。

    “我给你们每人两块方糖,”他说。“可是,穆利根,你沏的茶可真酽,呃?”

    勃克·穆利根边厚厚地切下好儿片面包,边用老妪哄娃娃的腔调说:

    “葛罗甘老婆婆[54]说得好,我沏茶的时候就沏茶,撒尿的时候就撒尿。”

    “天哪,这可是茶。”海恩斯说。

    勃克·穆利根边沏边用哄娃娃的腔调说:

    “我就是这样做的,卡希尔大娘,她说。可不是嘛,老太太,卡希尔大娘说,老天保佑,你别把两种都沏在一个壶里。”

    他用刀尖戳起厚厚的面包片,分别递到共餐者面前。

    “海恩斯,”他一本正经地说,“你倒可以把这些老乡写进你那本书里。关于登德鲁姆[55]的老乡和人鱼神[56],五行正文和十页注释。在大风年由命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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